靴的长腿落地。
远处的军用车灯光芒四射,有些刺眼,曲悠泪眼朦胧中看着远处的车上下来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她把手挡在额前,试图想要看清楚。
但下一秒,那人就背对光芒向她走来,军靴的鞋跟和水泥地相叩,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一声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他身姿颀长,就算曲悠离得那么远,都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长得一定很高,而且背挺得很直。他走的每一步都步伐一致,仿佛都经过准确计算,距离相差无几。
因为逆着光,他的脸隐在黑暗中,曲
悠看不太清楚。等他走到面前,她才完整的看见那张脸,她仰着头,嘴巴微张,连哭都忘记了。
他把左手放在帽檐右边向她致敬,声音低沉悦耳:
“你好,我是中国驻伊维亚第联合部队111小队队长陆锦城。”
曲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赶紧弯了弯腰,道:
“我是第二十批派伊维亚医疗队队员曲悠。”
陆锦城颔首,声音稍为温和道: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们会立刻出发,你们一路劳累,先在这里好好休息。”
许是因为眼前的人眼神太认真坚定,给人一种能信任的感觉,曲悠下意识的就相信的点点头。
她擦了擦眼泪,回头看向已经安顿得差不多的队员,点点头。
“陆队长,麻烦你一定要把我师傅安全的带回来,拜托了。”说完就深深的给他鞠了个躬。
陆锦城来不及拦,只能立刻点头:
“好,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曲悠吸了吸鼻子,瓮声道:
“沈肆,三点水的沈,肆意的肆。”
话音落下,身后就传来叶思清的声音,曲悠回头对他招了招手,然后道:
“陆队长,那我师傅就麻烦您了。”
说完就裹紧外套,头也不回的跑向队友,从而错过了严谨冷厉的陆队长脸上划过的一丝异样。
凌晨五点,沈肆是从炮火声中惊醒,她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际边缘,已经跃上一抹鱼肚白,映着周围墨蓝深黑的天空,格外显眼。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会完完全全的亮了。
沈肆拉下绑着的头绳,双手做梳捋了捋,然后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脸部线条全部露出来,双眸沉静,瞳孔深处渗着光芒,整个人立刻像把出鞘剑,锐利而又英气。
向平常一样,照例给病人开始换药,量血压,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个病情比较严重的病人看着沈肆不慌不忙的动作,轻声用英语问:
“医生,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沈肆绕着纱带的手一顿,然后一边绑一边道:
“等天亮。”
“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医生,我全身都像瘫痪了一样。”病人声音虚弱,两眼无光。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异国医生是为了他
们才留下的。
沈肆没说话,自顾自的帮他帮伤口重新绑上。
病人继续道:
“我已经在医院住了很久,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医生,谢谢你们来到这个国家。”
说完他慢慢的把手挪动到胸前,以示感谢。他的手干瘪而又苍白,手背上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因为长期打针,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如果没有战争,此刻他应该是行走在阳光下,享受美好的人生和世界,而不是躺在病床上,等待着不知是否还有希望的明天。
国家动荡,受难的是百姓。在那些当权者眼里,权利远比生命来得重要。
就像那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但□□的远远只有一部分人,可承受灾难的却是大多数什么都不知道普通百姓。
他们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