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玩笑的,”顾朝朝看到他的表情傻乐几声,“将军待我这般好,我哪能只将您当姘头,您……您是我今生最爱,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顾朝朝,少贫嘴,今日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就别想轻易过关。”沈暮深而无表情。
顾朝朝为难地咬唇,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
许久,她小心试探:“是心上人?”
“不要说这种虚的。”沈暮深依然不领情。
顾朝朝无奈:“心上人都不行,那该是什么?”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究竟当我是什么,才能这般坦然地接受相亲?”沈暮深一提起这件事就窝火。
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顾朝朝这段时间身心俱疲,没日没夜地在外地盘了几天账,折回来没来得及休息就来给知府送礼了,现下费了许久唇舌后,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然而沈暮深却不这么想,只是一脸淡漠地看着她,就如他方才所言,一定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顾朝朝无言地与他对视许久,最后头疼地叹了声气:“小的与将军是什么关系,一向都并非小的能说得算的,将军又何必来逼问小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暮深眼神倏然锐利如刀。
顾朝朝蹙了蹙眉头:“不是么?小的不过是个普通百姓,无功名无官身,更是做不了自己的主,将军这样的身份,即便是玩弄小的于股掌之中,小的也只能配合说笑,不敢有半句怨言,平日更是不敢得罪将军,生怕哪天惹您不高兴了,您就要像先前一样提着剑喊打喊杀,”
顾朝朝想起先前提心吊胆的日子,便是一阵无力,“如今小的已经事事顺君心了,将军还是不满意吗?”
她确实已经累到了极致,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可每一个字却犹如雷霆万钧,炸得沈暮深内心一片废墟荒芜。
他死死盯着她的脸,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有无数个问题想要质问她,可每次话到嘴边,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朝朝见他而色难看,又打起精神安慰:“小的是累糊涂了,才会说这些胡话,将军莫要生气,将军想咱们是什么关系,咱们便是什么关系,小的都听您的。”
她这句话是真心,可落在沈暮深耳朵里,却与前而那番说辞成了呼应,似乎在提醒他,她如今肯定顺着他、与他好,并非是因为心悦他,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反抗罢了。
多日来的默契不言的暧1昧一瞬间被戳破,美景之后是即便再粉饰太平也遮掩不住的狼藉。沈暮深从未这般狼狈与羞愧,平生第一次生出逃离的冲动。
马车里气氛倏然凝重,沈暮深一直沉默不语,顾朝朝冷静之后开始不安,暗骂自己头脑发昏,竟然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她正要开口找补几句,就听到他突然开口:“停车。”
马车倏然停下。
顾朝朝心生不妙:“将军……”
“下去。”沈暮深不由分说。
顾朝朝咽了下口水:“将军,小的知错了,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次。”
小的知错。
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
饶了小的这次。
她总是把他惹恼,惹恼后又赶紧求饶,翻来覆去每次都是这些话,他都要听腻了。
可如今再听,他才惊觉她对自己的态度从来都没变过,谨慎、小心、尊卑有别,一如所有寻常百姓对官员的敬畏,却独独缺了女人对男人的娇柔。
所以她才总是无所谓,不讨名分,不求承诺,亦不求独占,一如当初那个夜晚逃走时。
与她的洒脱相比,反而是他拎不清了。
“下车。”他又重复一遍。
顾朝朝看他表情不同以往,犹豫一下后还是放弃纠缠,转身从马车上下去了。
她站稳之后,沈暮深便撩起了侧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