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堂一边投喂,一边叮嘱道:“年哥儿要记住,阿兄同阿姐说的话,谁都不可说。”
景年吞下嘴里的菌子,眨眨眼:“阿娘呢?”
“阿娘也不能说。”陆景堂问:“年哥儿能做到吗?”
他可以将年哥儿送到外面去,私下再找时间同蓉娘讲,但陆景堂觉得,他的小五郎足够聪慧,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能!”
景年大声回道:“阿兄,年哥儿能!”
“乖。”
陆景堂摸摸崽崽软乎乎的腮肉,又给他盛了半碗菌汤,让他自己慢慢喝着。
陆蓉满心好奇:“阿兄,到底是什么不能说的……”
“附耳过来。”陆景堂冲陆蓉招招手。
陆蓉立刻矮下身子,讲耳朵送到陆景堂面前,陆景堂以手遮掩,轻声道:“这样……”
他细细讲述一番,最后问:“听懂了吗?”
陆蓉既兴奋,又有几分害怕:“阿兄,你确定那……那东西不会出事?”
“确定。”陆景堂说:“有人试过,不必担心。”
陆蓉还是害怕,她迟疑道:“要不我们先试着劝一劝阿娘,说不定她就答应了呢?”
陆景堂不置可否:“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别泄漏我们的打算便可。”
他由着蓉娘去试,因为他知道阿娘不可能被劝动。
他们是晚辈,是作不得主的小辈,分家这事,只能阿爹来提。
想靠言语来说服阿爹,是不可能达成的,唯有先动摇阿娘,才能动摇阿爹。
阿娘爱重阿爹,而若是他们想分家,便是逼阿爹同他父母兄弟决裂,阿爹绝不会答应。
阿娘也清楚,所以即便她愿意,她也想分家,她也不会同阿爹提。
唯有使些手段,逼阿娘提。
在阿娘心目中,阿爹比她重要。
但是。
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们。
是阿姐,是他,是蓉娘,也是年哥儿。
三房对他们的压榨,属于钝刀子割肉,不见血,疼痛绵密而持久。
但若是钝刀子成了利刃,他们几个被刺得鲜血淋漓,便是将阿娘逼到了绝处。
届时,无非是一个抉择,选他们,还是选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