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垣往手机里报了地址,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出租屋的门被敲响了。
他把门打开,徐昭远拖着个行李箱站在门外, 全身被雨淋了个通透。
贺垣又被吓了一愣, 但什么都没说, 让开身子让他进来。
出租屋里从没来过客人, 连双换的拖鞋都找不着, 徐昭远索性踢了鞋,光脚踩在地板上。
脚上袜子也没穿, 显然出来得十分匆忙。
贺垣走进屋里去,给他拿了身换的衣服:“浴室在那儿,向左是热水。”
徐昭远说了声“谢谢”就去洗了。
出来的时候贺垣给他点了份外卖, 就搁在矮茶几上,自己沙发上看电脑。
贺垣还是老样子, 别人不说他就什么都不问,只会在些细微处表现出关心。
比如,还给徐昭远倒了杯热茶,再多放了包纸。
徐昭远盘腿坐在地毯上,匆匆忙忙吃完大半份外卖, 而后垂着头,低低地开口:“静静…”
贺垣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其实看徐昭远这副模样, 他也猜到是静静了。
毕竟大家还年轻, 血热又冲动,昨天还爱得要死要活今天突然吵得要死要活…这都很正常。
只是他没猜到后半部分。
“静静骗了我。”徐昭远转过脸,痛苦而艰难地看着贺垣。
贺垣认识徐昭远三年,从没见过对方这样。
徐昭远整双眼睛都是红肿的, 忽地站了起来:“妈的不行,我出来时怎么没揍他一顿——”
“你别冲动。”贺垣连忙也站了起来,怕徐昭远突然破门而出,才问:“她骗你什么了?可以报警。”
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人家小姑娘啊。
“报不了。”徐昭远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要将自己硬生生抓秃。
隔了好半晌,徐昭远仿佛整个人泄了气,又一次低下了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他骗我说他是女生。”
贺垣定住了,消化了足足有三秒。
别说徐昭远,连他得知这个事情,都彻底懵了。
“真的,爸爸,我他妈以前,只在逼乎上看过这种事儿。”徐昭远此刻近乎崩溃道,“我和他住了整整三个月,一直把他当女生看,结果…结果他掏出来比我还…”
贺垣已经不忍心听下去了,转身去拉了冰箱门,贡献出家里最后几罐啤酒。
这种事儿他从没听说过,出不了什么主意,只能陪着一块儿喝酒。
两人共同坐在矮茶几前,嘎啦一声拉开啤酒罐。
“他说他实在不想瞒我了,今天才告诉我的。”徐昭远嘴一歪,同贺垣狠碰了一下杯,“我想不明白…那他一开始骗我干什么?他说见我第一面就爱上了我…他爱我个鸟蛋!”
徐昭远声音稍微大了点儿,惊醒了笼中的安安鸟。
安安鸟在夜晚的视力不太好,平时主要靠听声音认人,这会儿突然听见个陌生人类的声音,吓得惊慌地叫了起来。
贺垣起了身,走到笼边安抚它,最后打开笼门,将受惊了的安安鸟护在手心里。
“这是你养的?”徐昭远稍微分散点儿注意力,“你还会养宠物啊,我以为你除了建筑什么都不爱。”
“室友送的。”贺垣很轻地揉着安安鸟的脖子,等安安鸟头顶的羽冠渐渐搭下来,就说明它放松了。
“哦。”徐昭远吸了一下鼻子,转头看了看,“你室友呢?”
“有事儿回家了。”贺垣看了眼,他们的沙发太迷你了,不方便睡人,“今晚你睡我屋吧,我睡我室友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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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萧桉到墓园去看了奶奶,坐在旁边跟她说了会儿话。
奶奶特别疼他,是整个家里唯一让他觉得放松的长辈。
家里亲戚应该也来看过,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