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护符为媒介,操控城中百姓将无辜之人骗入幽岭之中杀害或者是为它诞下鬼肉。
一想到这里,季雪庭不由心头微沉。
当然他心中越是凝重,表面上神情就越是真挚。
见妇人委实不愿意将护身符卖给他,他也并不强求,而是做出一副十分苦恼为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既然此物乃是这位姐姐家中必需之物,我自然也不好强夺。无非也就是……可怜内子。”
季雪庭向来擅长演戏,提起那压根不存在的夫人时,眼神便如同一汪春水。
“她生性娇气,早些年又受了些惊吓,精神不太好,之后就容易多思多虑,是个心里易藏事的性子。如今我与她苦求多年,好不容易怀了个孩子,她却终日一副忧心忡忡,寝食难安的模样。我劝她宽心,她却生怕自己这里做得不好,那里做得不好,对胎儿有所妨碍。偏偏我们又是新搬来的,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人去劝解。我已经好多天都未曾见到过她开心的模样,而她一难过,我的心也隐隐作痛。今日见着这护符,我心中就觉得应该是有用的,本来还以为,我能找到个方法让她更加安心一点好生养胎,现在却,唉……”
说到这里季雪庭运转功力,逼出了眼角的一缕红晕,看上去愈发显得可怜。
即便知道季雪庭只是在骗人,天衢在这一刻瞥见季雪庭侧颜,依旧看得心口微微发闷,周身气血上涌,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恨不得当即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搂在怀中,告诉他自己再不会胡思乱想叫他担忧。
天衢都是如此,更何况那毫无防备,早已信了季雪庭的妇人,见面前的俊秀公子如此伤感,她不由自主便开了口。
“姐姐我活了这么久,实在难得见到你这般一往情深的年轻公子哥……唉,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地方——”
那妇人声音渐低,然后她左右看了一眼,这才慢慢走上前来,凑到季雪庭耳边轻声道:“城东柳树坡,曹家巷左转,往里头走,门口有口枯井的那一户人家,你去敲门看看。那吴家老太婆早些年家里就是卖这个的,你去的时候若是运气好,指不定还能从她那里掏出些存货来。”
“多谢姐姐!太谢谢你了!”
季雪庭听到那户人家也是姓“吴”,眉梢一挑,面上却是一片欢欣鼓舞,连忙道谢。
与那妇人分开之后,季雪庭转过头来与天衢对视了一眼,后者颊上泛着一丝微粉,季雪庭也不曾在意。
“之前挂在你们身上的注生娃娃,也是娘娘庙中的梁柱所制。那妖魔倒是个物尽其用的好人才。”
季雪庭喃喃低语,话音落下便不再耽搁,当即持剑朝着妇人告诉他们的吴老太家疾驰而去。
几个吐息之间,季雪庭与天衢便已到了地方。
若非被人提起,只是随便一瞅,那吴家看起来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百姓人家。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炊烟四起,屋宅的门只开了半扇,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其内有只小花猫正百无聊赖地扑着地上的树叶,玩得开心。
一个身形健壮,满面红光的老妇人则是坐在院中,双手浸在水盆之中择菜。
小猫,院落,炊烟,这一小块天地看上去是如此安详。然后,这安详就被“嘎吱”一声门响打碎了。
季雪庭缓缓走进院中,凌苍剑已出鞘,对准了院中老妇人。
“砰”的一下,水盆落下,菜叶子落了一地。
吴阿婆仓皇起身,震惊望向两人。
天衢的视线默然地在院中扫了一圈,甚至不曾在那老妇人身上停留。在季雪庭拔剑之时,他便已经转身,十分贤惠地替人关紧了院门,并且随手布下了一层禁制,好叫外人再也探查不到院中场景。
“你们没死……你们怎么会没死……”
那妇人,不,正确地说,应该是吴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