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很,你看……”他伸出手,让太常君看自己的手臂,“我的蛇鳞和念蛇都安安分分地待着呢。我一切都很好,我就是很担心阿雪,那条念蛇……那条念蛇……”
看到天衢像是忽然间陷入了自己思绪,开始用那种让人发寒的语气不断重复“那条念蛇”的字句,太常君打了一个冷战回过了神:
“我都说了我会派人下凡去处理那条念蛇——”
他吼道。
“没有人能处理掉那条念蛇,太常,别忘了,念蛇乃我心念所化,与我系出同源……它便是我的一部分,我便是它。太常,你说,这天庭之内,又有谁能收得了……‘天衢仙君’?”
白发的仙君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话时双眼已是冷酷尖锐的蛇瞳,也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话时声音余韵中带着的那点嘶嘶之声。
他勾了勾手指,太常君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袖子一轻,然后便发现自己之前特意收好的轩辕鉴真镜也已经到了天衢手中。
那么小小一枚镜子,如今正可怜巴巴在男人细长惨白如同蜘蛛附肢般的指间瑟瑟发抖。
“我得去把下界把那条念蛇收回来,它不应该在阿雪身边。我怕它……我怕我自己会控制不住。”
说到最后一句,天衢仙君终究是没有压抑住内心情绪,微微发抖的话尾中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森冷与癫狂之意。
而太常君甚至都不太想,也不敢去问天衢说的控制不住究竟是指的什么“控制不住”。
“不行!”太常君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天衢你对自己有点认知好不好!两千年前你擅创三界,毁坏各界结界封印,冲撞各界主长……你现在之所以还没有上诛仙台,是因为你有天禁在身!更何况,更何况你如今体内还有数万天魔尚未度化,身外又有念蛇难以自控,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让你擅自下凡!”
天衢宛若未曾听见太常君撕心裂肺的嘶吼,依旧在把玩着那枚轩辕鉴真镜,似乎正在研究它。
太常君一看他这番动作,便知天衢是想以此镜直接下凡,不由在心中连连叫苦,愈发慌张。
“喂,天衢,你别发疯了!那轩辕鉴真镜可是我的认主法宝,没有我的许可它根本不可能给你打开通道,就算是你强行打开,它也不会显示出正确位置,你一旦越过它,便会彻底迷失在万千世界的乱流之中,你——”
结果太常君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天衢与他先前一样将那枚镜子直接抛到了空中。
他甚至都没有念什么咒语,而是慢条斯理,很认真地,像是打商量一般同那枚镜子说道:“你听话一点,我之后便把你还给太常。你若是不听话,我便将你彻底打碎。你看怎么样?”
话音一落,那镜子立刻便在半空中站得稳稳当当,然后迅速变大化为水镜。镜子中依旧是青州的荒郊野外,依旧是那棵歪脖子树,而画面正中心,也依旧是天衢满心妄念分化而成的那条蛇,还有那个名为季雪庭的男人。
天衢的视线痴痴地凝聚在季雪庭身上,但很快,就像是怕自己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他又飞快地收敛了目光,转而小心翼翼地整理起了自己的服饰衣带,耽搁了片刻之后,他才朝镜中走去。
“你疯了——”
太常君眼看着此事已经无法挽回,终究控制不住地将自己先前一直没敢说,怕刺激到天衢的那段话大吼了出来。
“你身上还挂着閦枷禁咒,这般违反禁令就不怕金身破灭神魂溃散?!好,我知道你这个疯子根本不怕这个,但是你别忘了,那位季雪庭飞升上界靠得可不是什么甘露,而是你的精魂!他不过灵物寄身,身处凡世,却三界无着,六道无归。若是你死了,一切归湮于天地,他也将重归凡尘!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
……
……
“我是真的没事,你看——”
下界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