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下去,笑道:“也是,那小子愈发懒,是该收拾收拾他。”
万柳自从上了年岁,除了原则性的问题,她对后代都一味宠溺。以至于孙子重孙们都跟她亲,说她和蔼慈祥。
十二听得直咋舌,这一群蠢蛋,老虎老了还是老虎,不能因为老虎爱打盹,就把她当成了家猫。
这个府里,虽然她看似从不管事,其实都是她在背后暗中掌舵,最近几年才完全放手,让他与王舲一起管。
不管他的兄弟侄子们闹得多厉害,多少人因此倒大霉,只有他们府里,始终安稳无虞。
十二眼神柔软至极,絮絮叨叨与万柳商议道:“额涅,天气热,中午吃鸡丝冷面好不好,多加醋,山西学生刚送了些自己家酿造的醋来,我尝过了,又酸又香,到时候你也尝尝看。”
山西啊,万柳神色颇为惆怅,想起了当年去五台山礼佛的情形。后来她几乎走遍了大清,跟着十二出过海,去过东瀛瓜哇等国,再也没有去过山西。
“上来,我背你。”
她耳边,好似又响起了康熙不耐烦的声音。
算一算,他离开了多少年呢?万柳觉着自己脑子有些糊涂,已经算不大清楚了。
在他驾崩之前,他片刻都离不得自己,连吃饭都要握着她手的日子,却还历历在目。
“以后没有我,谁来容忍你的坏脾气?”
“以前讲好我要走在你的后面,对不住,我最后一次食言。等我走了之后,你不要哭,跟着十二去好好过日子。”
“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好弥补回来。”
万柳其实不大愿意再面对同一个人,那多没意思啊。若是真有来生,她希望能忘了他,这样就算再遇到,就是全新的开始。
近身伺候康熙的人,如梁九功他们,见到他病得厉害,虽然尽力克制,总是不自觉会露出哀伤之情。
万柳无法形容那时候的心情,她紧张太过,好似不太有功夫哀伤。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清溪书屋,对着他身下的那张椅子,争抢已经白日化。她稍微行将踏错,十二以及她就得填进去。
康熙到老都没有立太子,她也曾经建议过他早些定下来,省得大家惦记。
在其他事情上,康熙会听从她的意见。只这件事情上,他却一口拒绝。
“你不懂,唉。”康熙长长叹息,惹得万柳顿时大怒。
“什么我不懂,你不过就是惦记着这个位置,想着自己能坐多久就坐多久,一天都舍不得交出来。你看你,现在满身的病痛,你以为你真能长生不老,辛苦了一辈子,临到老就不能好好歇歇?”
康熙也怒了,说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相信过长生不老这种无稽之谈。当年南巡的时候,有人说要献长生不老的秘方,我差点没有把他拉去砍头。当时你也在场,不都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冤枉我,就不能让着我些?”
万柳见康熙满脸的委屈,心又软了下来,忙安慰他:“好好好,都是我说错了。我就是心疼,这把年纪了,还得每天早起晚睡,忙着批阅奏折,这也要管,那也要管。”
康熙见万柳在为他操心,又反过来安慰她:“你别急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会勉强自己。只因此事不得不慎重,我得对得起黎民百姓,祖宗基业。”
他与万柳细细讲了起来,那时候她才明白,其实不是他不愿意放权,只因他对所有的儿子们,都不是那么满意。
老大早已高墙圈禁。
废太子太过心急,面对其他年长兄弟们的逼迫,图穷匕见试图逼宫。
老三生性凉薄,毫无手足兄弟之情,背后告状意欲置兄弟于死地,才疏学浅又心比天高。
老四太过冷酷严厉,性格极端,爱之掏心掏肺,恨之欲其亡。对自己太狠的人,对别人要求也会更高,刚极易折。
老五算是老实忠厚,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