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回府,再没多看身后人一眼,直到走回自己的小院子,进了屋关上门,这才突然手捂心口,狠狠地皱起眉头。
刚刚心脏抽筋般的疼,一阵一阵的,越来越强烈。
她试图用灵力去压制,却发现根本就压不住,要不是权青隐懂得克制,在她话说尽之后终于走了,只怕她就要当面出丑。
这应该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无关于她的情绪和情感,完完全全是身体主动自发性的难过。身体觉得难过,器官就随之闹起别扭,像是在抗议她跟权青隐说了那样绝情的话。
可是不绝情怎么能行呢?如今使用这具身体的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夜四小姐了,对于她来说,权青隐只不过就是个陌生人。她是不可能对权青隐产生感情的,所以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把立场明确,同时也告诉那个人别再惦记她,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今后是重新开始。
“我知道,打从儿时起就记在心上的人,给你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可惜一切都已经错过,你们甚至阴阳两隔,那就再回不到从前,这就是命。”她呢喃轻语,是在对这具身体说话。虽然她知道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已经烟消云散,但依然柔声细语地劝慰。
灵魂不在了,却留下了一丝怨念,那怨念一直在看着她的,等她为其报仇,为其查出夜家两位将军死亡的真相。之后怨念消散,这具身体才能完完全全地属于她。
“你放下吧,真的不可能了。我知道他不是个坏人,也知道他并不是一心只为谋大计,把你算作其中一枚棋子。可说到底你的死也跟他有最直接的关系,他确实是救过你也害过你,你们两清了。夜四小姐,收起你的怜悯,也收起曾经的情谊,耐心地等我把夜家的事解决好,就去投胎转世,忘了一切前尘,那才是你最该走的路。”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抵着心口,“我把夜红妆留给了他,权青禄也留给了他,这还不够吗?多了一个人替你报仇,还是你心爱的人亲自动手,夜四小姐,这样想想是不是心里安慰了许多?你从前一心只恨权青禄,如今知道你爱的人并没有辜负你,你只是把他认错了。人是认错了,至少爱意还在,总比什么都没得到过要强许多。”
心口的疼稍微平复了一些,夜温言松了口气,再继续道:“你放心,导致你认错了人的这个仇,我也会牢牢记在心上。那个李太后从你六岁那年一直骗到你十五岁,这事儿完不了。但是……”她话题一转,言语严肃了几分。
“但是有个事咱们得说明白。夜四小姐,那权青隐他若只报私仇,我绝不会插手过问。但他若跟着摄政王去谋权青城的皇位,我也绝不会留一丝情面。我是玄脉夜家的家主,不是曾经那个被真假六殿下忽悠得团团转的你,我答应为你报仇,你也不该再对我有更多奢求。”
话说至此,灵力再度运转起来。这一次,揪心的疼终于被压了下去,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在向她做出妥协。虽然无奈,但同时也是别无选择。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夜温言一夜没睡,只在侍女进屋时,用了清神的术法,让自己卸去困倦疲惫,重新打起精神来。
坠儿掀了帐帘把头探了进来,看到她已经在榻上坐起,就笑嘻嘻地说:“小姐今儿起得早,正好,大夫人来了。您跟大夫人说说话,奴婢就不在屋里侍候了。”
小丫头说完就跑,开门时正好穆氏往屋里进,还提醒她:“你慢着些,别摔了,怎么跟了四小姐还是毛毛躁躁的?再这样我可要把你带回清凉院儿去擦灰,看你能不能稳得下来。”
坠儿立即认错:“奴婢一定改,大夫人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说完又笑嘻嘻地跑了。
穆氏笑着摇头,说了声:“这丫头。”然后回过身,把身后香冬端着的脸盆接了过来,又对香冬说,“留在外头吧,言儿这里有我呢!”香冬默默地退了下去,就连穆氏的近侍丹诺也没有跟着,只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