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容远函跟明珞说到她舅舅回京受阻一事说得很隐晦,那时明珞对政局不敏感,对舅家也没什么感情在,所以并未往深处想 - 因着人心是有偏向性的,就算当时她有认真去想,估计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现在却慢慢觉出了些问题来。
有人要阻止舅舅回京,但过去数年执掌朝政的都是自己的太后姑母,而她大伯父又是朝廷重臣,户部尚书 - 除了姑母或者她们明家,还有谁能做到阻止舅舅回京为官?
辅政大臣车禄吗?可车禄既然没能阻到明家族人往上爬,也没能阻到姑母提拔的那么多官吏,为何偏偏就能阻到她舅舅?
所以答案到底是什么,实在呼之欲出。
可是为什么?
她们明家并不像其他一些没落勋贵之家那般,会有人贪她母亲的那些嫁妆 - 这些年根本没人有这个意思,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阻止舅家和自己接触,如此才好将自己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然后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吗?-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还有别的原因。
可是这里也有荒谬之处,这步棋明明是在自己幼时就已经步下了,可明珞细想前世很多事情的细节,她觉得祖父祖母对自己的疼爱并非是假 - 以他们对自己的心思,不该在自己幼时就已“未雨绸缪”,掐断自己与舅家的联系,就想着把自己养成明家的傀儡木偶啊......
她越思却越觉得很多事情就像是一个谜团。
她想,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 没关系,她并不着急,就算是最差如前世那种情况,她离死也还有好几年,有时间去慢慢弄清楚。
翌日,荣寿堂。
翌日明珞去荣寿堂给明老夫人请安时就把自己给舅舅的信也拿给了明老夫人,请她帮忙一起寄给舅舅。当时明大夫人亦是在场,目光就在明珞那信上停留了片刻。
明珞察觉她的目光,就转头对着明大夫人颇有点意味地嫣然一笑 - 这么一笑倒是把明大夫人笑得心中又是一咯噔,因为太过突然,一时间没把持住,面色也跟着变幻了下。
她心道,这,这丫头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还有她这是个什么眼神 -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鬼精鬼精的了?
而明大夫人瞬间变色的模样却是提醒了明珞。
若是自己嫁到肃王府,明家其他人且不论,明大夫人想要的应该只是希望自己好好帮衬着明琇,而不是有什么其他心思 - 以前她对自己一直又慈祥又和蔼,今天却突生异样,怕是因着自己跟明瑗说的那些话刺了她的心?
若是这样,她不介意再加把柴,添把火 - 她现在就是很乐于扒开每个人的面具,看到那些前世自己没有看到过的真实面目,她心里就会有一阵快意。
想到这里,明珞笑得越发好看了,眼神如波光潋滟,肌肤如玉透流光 - 明大夫人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一时之间只觉得刺目得很,竟是不知为何第一次生出厌恶和恨意来 - 这丫头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凭什么可以笑得这么欢喜,这么放肆?而她的女儿,明明贵为未来皇后,夜间哭得眼睛红肿,白日里还要强撑着招呼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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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娘,”绿荇一边帮明珞梳着头发,一边期期艾艾道,“曹嬷嬷让奴婢将姑娘日常使用的银钱,首饰还有衣裳所有箱子的钥匙都交给冬芙保管 - 姑娘,自从冬叶姐姐走后,您的穿衣打扮历来都是奴婢负责,奴婢不是不肯将钥匙交给冬芙,可若是给了冬芙,以后奴婢服侍起姑娘来,岂不是很不方便?”
舅家远在江南,书信来回一趟至少也需要一个多月,明珞还在想着母亲的产业之事可稍后处理,还是先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院子之时,她原先的大丫鬟绿荇终于主动给她递上了个筏子。
其实她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