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承明殿。前来议政大臣们纷纷退去,只留下太子和皇帝。
“匈奴扰边之事,你怎么看?”
刘启靠着凭几,露出放松的姿态。
匈奴扰边是一个一直以来都困扰着大汉的历史问题。春、夏、秋三季无妨,这群游牧之民拥有着丰沛的水草,随处可以放牧、打猎,但只要漫长的冬天来临,他们就会离开牧场,抢掠汉人聚集的村落。
一般来说,朝廷的应对策略都是以坚守为主。
刘彻只是太子,但他在最近一段时间的梦里已经成为天子。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天子对家国天下的理解,自然更甚于太子。
他知道,这是父皇对他的考校。
“儿臣认为,还当以守为主,休养生息。”
刘启:“如今国库丰裕,百姓之家皆有薄财,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随处能看到骑马的人。要知道,高祖刚登基的时候,都找不齐四匹毛色一致的马来拉车。可现在呢?马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了。我听说,城中的聚会,甚至都不允骑母马之人参与。只因母马价贱,又易惹公马纠缠,难免多事。难道我们还不具备反击匈奴的实力吗?”
刘彻:“自然是有的。”
刘启:“那你是不支持咱们和匈奴开战?”
“不,儿臣一直认为和亲无益。一直给虎豹送财物,讨好他们,是没有用处的,只会增长他们嚣张的气焰。当我们的国力积蓄到一定的程度,就该动武!只有打得虎豹害怕,才能使得他们不敢轻易的侵盗边界。可是……”
刘启:“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两人,有话直说。”
“而今诸侯王嚣张的气焰受父皇的抑制,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朝廷对匈奴用武,保不齐某些势力就会乘机作乱。因此,儿臣觉得,现在要做的是进一步削弱诸侯。”
刘启虽然不是喜欢夸奖儿子的父亲,但对待和自己政见相同,又能侃侃就局势而谈的刘彻,还是忍不住露出赞赏的表情。
其实,能明白“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他已经对刘彻非常满意。却还忍不住继续考校道:“你不怕七国之乱再起吗?”
那是刘彻刚出生不久的事了!那会刘启为削弱诸侯王势力、加强中央集权,曾下诏削夺吴、楚等诸侯王的封地,结果七个刘姓宗室诸侯王联合在一起,直接谋反了。
刘彻沉默下来,露出思索的表情。
其实这个问题,他在梦中登基之后,已经尝试过解决,也获得朝臣提出的一些好的建议。
“父皇,儿臣有推恩一令,请父皇听一听。”
“哦,你说。”
刘彻:“不少诸侯王都有很多的儿子,比如淮南王,他有嫡庶一共五个儿子。可能继承王位的只有嫡子或长子,别的儿子没有一尺、一寸的封地。我们不如下令让诸侯必须推恩子弟,让原本没有继承权的王子们,也能得到或大或小的一块地。那么人人都会很高兴!”
刘启双眼一亮。
“妙!妙啊!高明!这样不仅不会和诸侯王发生冲突,他们还得感念朝廷的仁德。实际上,大国分成小国,实力削弱,不出几代便再无实力和朝廷对抗。”
此乃釜底抽薪之计!
刘启看向太子彻的目光里满是赞许,得继任者如此,还怕国家不会越来越强盛吗?
刘彻又道:“儿臣还有立竿见影之策……”
半个时辰之后,刘彻走出承明殿。站在端门之外,驻足仰望雄伟的前殿建筑,它位于未央宫的正中央,是由三座大型宫殿和众多附属宫殿组成的宫殿群。高高在上,代表着皇帝的权威。
他夜里,就宿在承明殿后的温室殿内。
可现在呢!刘彻得乘车回到北宫。
他十四岁,还得读书。
用过午膳之后,刘彻躺在榻上午歇。没有一点的意外的,他又做梦了。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