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瑞枝与自己记忆中一样的浅亚麻色的头发，用听起来像是感叹的语气轻声说道：
“瑞枝的头发……也染回来了。”
因为发色的缘故，刚才他看见瑞枝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确认。如果不是因为背影太过熟悉又穿着海常的队服、拿着他眼熟的球拍，幸村说不定也不会上前。
可这样一来幸村也确认了上周他在海常校门口看见的那个背影，的确是瑞枝的没错。
如果他当时就追了上去……
幸村没有细想，也不愿再去揣测那些不会发生的未来，因为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瑞枝就站在他的面前，不是昨晚噩梦中那伤心又愤怒的模样——虽然她现在看上去很平静，却是比那一日更让幸村没由地感到了心慌。
于是幸村在瑞枝的沉默中又换了一个话题，“你看起来好像瘦了许多，最近没有好好休息吗？”
瑞枝瘦了的事，幸村其实在县大赛决赛上就已经发现了，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就近看着才确认瑞枝的确是瘦了些。
虽然瑞枝一
直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纵容着幸村在自己身上寻找与十个月前不同的地方的行为——就像她此刻也在幸村身上找寻着他与十个月前的不同之处一样。
漫长的十个月没有见面，他们迫切而又熟练地在对方身上找寻着自己未曾亲眼见证的变化，或许他们都知道，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方法能弥补这十个月的空白，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展开话题。
一直凝视着幸村的瑞枝能够感受到对方原本触摸着自己头发的手习惯性地探向她的脸颊，却在指腹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时候又迅速地收回的行为。
——幸村在害怕触碰到她。
或许是因为顾忌着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是恋人这一点，但这个认知还是让瑞枝心里有些酸涩。
曾经他会因为恐惧与迷茫而拥抱着她寻求力量与依靠，而她也能够通过单纯的拥抱来感受到幸村对自己的需要，可现在他们却连触碰彼此都要瞻前顾后。
即使瑞枝在分手后便已经做好了不少心理准备，但是在与幸村见面后，她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真的已经分手了。
瑞枝表情微变的过程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幸村的眼中，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才惹得瑞枝突然又眼眶微红，只是这一幕着实让他想起了那一日瑞枝在病房中的模样。
这让他他有些心慌。
“瑞枝？”
“没什么，只是昨晚没有睡好。”
再度陷入沉默的瑞枝终于回答了幸村的问题，她的语气听起来和幸村刚才回应她时的颇为相似，“瘦了可能是因为最近训练量有些大，不过也有可能是之前空白期太久了，一时没能跟上。”
幸村能想象瑞枝口中有些大的训练量是什么程度，“瑞枝训练的时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拼命。”
瑞枝一听到这个顿时就精神了，她没好气地瞥了幸村一眼，陈述着对方让整个立海大网球部都感到震惊的事迹，“出院二十天就去打比赛的人可没资格说我。”
这话一出口，瑞枝立刻意识到了不对，那一日在病房内幸村声嘶力竭的质问她并没有忘记，她想尽可能地避免与幸村谈起网球——虽然现在她也不知道若是没有了网球，他们之间还能说些什么。
就在
为自己说错了话而有些懊恼、同时又感到迷茫的时候，却不想在她在幸村的眼中看见了懊悔与歉意。
“对不起，瑞枝。”
幸村知道那一日的事已经成为了横在他与瑞枝之间的一道裂痕、是瑞枝心中的一根刺。他必须为自己当日的失控以及失控后说出的话语向瑞枝道歉。
即使这句道歉已经迟了十个月，但这是他必须对瑞枝说的。
瑞枝没想到幸村会突然提起这个，“那天你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