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雨一阵凉,天气愈发的寒冷起来,阴沉沉的乌云似乎在滨州城的上空生了根,常年不去。
不过是短短的十来日,沈澜弦瘦了整整一大圈,前几日还合身的衣服此刻已经是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了。
眼底也布满了血丝,眼下的乌青重到像被人打了两拳似的。
他成日成日地奔波在最前线,总感觉他会累死在这里。
很是不幸,陈灵俏染上了瘟疫,他给陈灵俏瞧病时,意外发现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赵夫人?”沈澜弦惊诧地看着她,难怪她进军营隔离那天,不让自己给她把脉。
“劳烦沈大夫,莫要将此事告诉我相公,眼下这般情况他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实在不想再让他操心担忧。”陈灵俏眉眼温柔地说。
“可是你怀有身孕再待这里,极是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我给你单独找一个住处吧?”
“不了,若是如此的话,怕是又要有人闲话,我实在不想给相公添任何麻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沈大夫你放心吧。”
“可有什么人能过来照顾你吗?”
“以前倒是有个奶娘的,前两日相公跟我说,她被人挑唆私逃出城被抓了,便也就……”
“此事……”
“我不怨相公,虽然渊王爷是一片好意想替相公拿了主意,想着我要怪也只会怪他渊王爷,但是,我了解我相公,便是没有渊王爷他也会这么做的。沈大夫,我知道我相公以前和你们多有嫌隙,但是你相信我,他真的是个好人。”
沈澜弦递了杯温水给她,淡声道,“他是不是好人我并不在乎,这世上没有那么多黑白分明,论迹不论心罢了。”
陈灵俏看了看沈澜弦,笑着没说话。
以前赵行建常常和她说起沈非念,很奇怪,她的夫君在她面前提另一个女人时,她一点也不生气不吃醋。
赵行建说,她若是个男儿就好了。
但陈灵俏不同意,她是女子又怎么了?
赵行建不知道,那时候的京中,大家虽然表面上骂沈非念张扬跋扈,但暗地里有几个女子不羡慕她呢?活得那样潇洒骄傲,随性自在,活得那么漂亮。
“沈姑娘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好的人,上天不会薄待她。”陈灵俏轻轻地拍了下沈澜弦的胳膊,温声开解。
她只知道沈澜弦是沈非念的五哥,自家妹子一病不起久不醒转,她想,沈澜弦这个做哥哥的一定很是难过。
沈澜弦心底的痛楚忽然就苏醒,疼得他脸色发白。
匆匆别过陈灵俏,他走到外面捂着胸口压抑许久不能出声。
他既盼着沈非念快点醒过来,又盼着她不要那么快醒过来,最好是等自己把这些烂摊子处理完了,她再醒来。
这样,也许她不会太过怨怪自己了。
黑夜里一个急掠而过的身影让他猛然惊醒,立刻喊出声:“是谁!”
那黑影蹿得更快,直奔陈灵俏的方向。
他是冲着陈灵俏去的!
他要干什么!
沈澜弦心下直道不好,反身急跑,一边跑一边喊,“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