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念再一次穿过了那片梅林。
豁然开朗处,沈澜弦正卷着袖子打井水,看来他现在也是晏宗文的种菜苦力。
认真算算,两人这可是真正的久别重逢。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相拥,沈非念站在梅林处,冲他挥挥手,笑意灿然。
沈澜弦看了看井口旁边的瓜瓢,舀了一瓢井水,朝她泼过去,闹得沈非念一边躲一边笑。
就好像从未分离过。
也好像不曾痛苦过。
所有的眼泪和欺瞒,不得已和求不得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你是来看我,还是看那谁啊。”沈澜弦笑声问。
“当然是来看那谁了,谁要看你呀?”
“啧啧啧,重色轻友啊。”
“色字头上一把刀,我这人就走刀口。”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调侃,晏族长忽地出声:“你两闹归闹,我那菜园子别给我糟蹋咯!”
低头一看,沈非念这才发现,方才躲水时踩了他几棵小白菜。
浪费粮食糟蹋农作物是可耻的,吐了下舌头,沈非念拎着裙摆踮着脚,小心地从菜地里走出来,进了茅屋。
顾执渊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虽未苏醒,但看其气色,已无大碍。
“怎么还不醒?”沈非念问沈澜弦。
“随时可以醒,我用金针点了他睡穴而已。”沈澜弦说。
“为什么?”
沈澜弦抬了下下巴,指向晏宗文,“他不让。”
沈非念:“你想做什么?”
晏宗文被她这副质问的模样气笑了,“你们是怎么好意思的?顾执渊这臭小子私闯困蚕坊,要是没有我护着,他这会儿连命都没了,好吧?我让他昏迷着,是因为他一醒来,指不得就要坏事,还不如躺着呢。”
“坏什么事?坏你拔除段长老,削弱晏长老的好事吗?”沈非念笑道。
“这不也是你所图的吗?”晏宗文倒是磊落,半点也不藏着掖着。
沈非念不跟他废话,让沈澜弦先解穴让顾执渊醒转过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毕竟受的伤实在严重,即便沈澜弦竭尽全力,他也不是神仙菩萨,施个法念个咒就能让顾执渊完好如初。
沈非念看着顾执渊肩颈和胸口处的累累伤痕,心底还是发悸,想来当时的情况当真是十分危险。
看沈非念满是忧心神色,沈澜弦宽慰道:“伤口都处理过了,看着是有些骇人,但是都慢慢养好,麻烦的是……”
他话还未说完,顾执渊睁开了眼睛,轻哼一声,打断了沈澜弦的话。
“你醒了?”沈非念忙问道,“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你怎么在这里?”顾执渊勉力抬手,摸了摸沈非念的脸。
“给你挑块风水宝地,好安排你下葬呀。”
“……”顾执渊无语,然又失笑,“我没事了,别担心。”
“我说过了打不过就跑,你干嘛要拼成这样?”
担忧心疼过后的沈非念是气恼,明明说好了实在不行就撤,闹出些动静来就行了,他非得弄得这一身的伤!
看她是真的生气了,顾执渊叹了口气,又哼哼了两声。
“哪里疼吗?”气归气恼归恼,听到他哼唧沈非念又还是忍不住揪心。
“本是不疼了,你这一骂,又发作了。”
“……”
沈澜弦翻了个白眼,没眼看。
晏宗文酸得倒牙,“你两差不多得了,这还杵着两大活人呢。”
沈非念懒得搭理他两,扶着顾执渊坐起来,又拿过一侧的外袍给他披上。
倒是顾执渊礼数足一些,向晏宗文道了谢。
沈非念喂了些水给顾执渊,说,“谢他什么?他把你藏在这里,没人知道,眼下外边正到处搜查私闯困蚕坊的人,不出意外,很快就要查到迟恕头上了。我若不是提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