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念微微昂首,半垂眸子地对着襄朝君主。
他一直沉默,许久后才低喃:“与姑母生得真像啊。”
他拍了拍高座,“你过来,再过来些,坐这儿,陪我坐着。”
沈非念心下大骇!
即便这位君王再怎么念旧情,也不该对自己如此……亲昵。
“皇兄!”严绍川上前一步,拦在沈非念跟前:“皇兄,你醉了。”
“哦,我醉了吗?阿川啊,你看,她真的与姑母太像了,你还记得姑母吗?你不记得了,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我告诉你呀阿川,姑母她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我一生中,再未见过她那样的人。沈非念?你叫沈非念,不不不,你不姓沈,你该姓严,严非念!你当回到皇族玉碟,你是我的妹妹呀,我姑母的女儿,可姑母说过,她一生都不会为任何人生儿育女……沈非念!是你害死了她是不是!她生你那日难产而死,是你害死了她!你还她命来!”
这位襄朝君主,疯疯癫癫。
一时对沈非念百般柔情,温言细语,一时又如雷霆轰顶,暴怒狂喝。
阴晴不定,状若疯子。
沈非念被他颠三倒四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眉心紧锁。
“你不要皱眉,姑母不喜欢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我是不是吓着你了?别怕,别怕,你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他步履踉跄,摇摇晃晃地冲沈非念走来,抬起双手要摸沈非念的脸。
沈非念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紧紧地绷着心弦,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襄朝的国主,是个疯子。
难怪今日这宴席上侍候左右的人如此之少,国君是个疯子这种事若是传出去,怕是要天下大乱吧?
他们瞒得也是辛苦,如此大事,不论是无妄亭还是自己,竟都丝毫不知情。
只知这位君主身体抱恙,不爱上朝,大小事物皆交由迟恕处理,所以襄朝民间盛传迟恕蛊惑君上,把持朝政,只手遮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哪里是迟恕要要把持朝政,是他不背下这一身污名,襄朝怕是早就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