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娇留下的手帕浸了酒水后,浮出几行字来。
是一些人名,其余的沈非念认得不全,但“沈澜弦”这三个字,却深深地刺入她眼中。
她相信,作为宋姝身份的许娇娇,在临死之前交给她心爱之人的东西,不会是一个局,所以绝无作假可能。
所以沈非念很难理解,这份明显是襄朝细作单的列表上,怎么会有自己那位沈五哥的名字。
“姑娘,姑娘?”织巧唤了她两声,她才回神,“姑娘你在想什么,发这么久的呆?”
沈非念不动声色地收好帕子,笑着摇头:“没什么,在想新样式呢,这不是要准备夏衣了吗?”
织巧笑道,“早都备下了,只等姑娘过目呢,我瞧了瞧,还是挺不错的。有两身我觉得,特别适合五公了呢。”
“嗯。”沈非念一时间五味杂陈。
敛起心思,沈非念将其他的名字拓了下来,准备拿去给顾执渊。
说来也是巧得很,其中一个叫楚大玮的人正是滨州水师副督统,此人更是李显思的左膀右臂。
更巧的是,沈非念和顾执渊还什么都没做,朝堂上已经有人提交了弹劾楚大玮的折子。
提交之人,正是赵行建。
当日沈非念难得地去了趟早朝,赵行建弹劾楚大玮时,引起群情激愤。
“楚大玮当年力退海寇,险些葬身鱼腹时,你还不知在哪里抱着几本破书在读,若没有他的血战,岂有你如今的太平!”
“正是!楚大玮此人虽出身草莽,但忠耿不二,在军中多年从未有过任何徇私之事,怎容得你如此污蔑!”
“我看你是见有些人欲对滨州水师总督李显思不利,便巴巴儿地跑上来献殷勤,栽赃陷害李显思身边的人,来给你自己谋个好前程吧?”
“不愧是一进京中,便替自己物色好了老丈人家的新科探花啊,这份力争上游,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思,旁人当真是比不得。”
……
诸如种种,不绝于耳。
在他们的口中,赵行建是个吃软饭的窝囊之辈,之所以弹劾楚大玮,也是向沈非念和顾执渊献宠邀媚。
而那位楚大玮,则是一个一步步从最底层爬起来,靠着累累战功方有如今地位的栋梁之才。
沈非念看了赵行建一眼。
他跪在地上,双手高过头顶,手中还托着那本他弹劾楚大玮的折子。
他所弹劾之事,是楚大玮私贩海盐。
这事儿说来不小,朝庭对盐铁向来管制严格,民间商户不得允许绝不能私营贩售。
若此事为真,那赵行建上奏弹劾并无可指摘之处。
但沈非念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
在他刚刚入朝为官,又正新婚燕尔的时候,来碰一块硬石头?
此举一招不慎,就有可能葬送他的前程,他辛辛苦苦得来的这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带着这样的疑惑,沈非念转眸看向顾执渊。
顾执渊面上带着淡淡笑色,但眼中,却是清寒一片。
“沈非念,我们这位赵公子,是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