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颜卿在老杏树下的长椅上慵懒地伸了个腰,像条水蛇般地半蜷着,轻轻掩唇打了个呵欠:“他是要下油锅还是要下饺子,我可管不着,那是司恶楼的事儿,我困了,在你这儿眯一会儿。。”
“天凉着呢,你睡里屋去。”沈非念说。
“不要,我就睡这儿,我要是着凉了,我就去跟王爷告状,说你请我上门,但又故意虐待我,哼。”
“……”沈非念转头看黄雯:“她是挺能撒泼的。”
“对吧,她这个人不讲道理的!”黄雯赶紧说。
沈非念抱了条柔软暖和的毯子出来盖在姬颜卿身上,准备走的时候,却被她一双软得像面条儿似的手臂缠住了,娇滴滴地软声,“别走嘛,给我当个枕头。”
“……”沈非念转头看黄雯:“她何止不讲道理!”
“她简直不讲道理!”黄雯赶紧说。
但有美人春眠看,也是个好景儿。
反正也没什么事,沈非念便坐下来,大腿给姬颜卿当枕头。
再一次摸着胸说,姬颜卿真的挺好看的,风情万种不外如是。
“看在你的腿这么舒服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姬颜卿抬手点了点沈非念的下巴:“李显思是先帝旧臣,颇得先帝器重,当年尚是太子的顾雁礼登上宝座前,他是坚定的太子党。”
“跟沈昌德比起来呢?”
“嘁,沈昌德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手握水师重兵盘踞一方的李显思相提并论?”姬颜卿媚眼儿一瞟:“沈昌德说到底了,就是先帝和当今皇上养的一条疯狗,时不时地放出来咬咱们王爷两口,所谓宰相,他可有什么真正的实权?”
沈非念听笑了,一想也是。
……
沈非念很少去早朝,倒不是她怕朝堂上诸位爱国敬君遵礼守节的臣子们对她又啐又骂,而是……
她真的做不到鸡还没叫就起床。
这太不人道了!
但今天沈非念一边骂骂咧咧地打着呵欠一边睡眼惺忪地呆呆站着,由着织巧使唤她“抬手,昂首,低脖子,转头”,然后在意识模糊间梳洗完毕。
出门后,倒是有马车在等。
寒川热情地打招呼:“沈姑娘,早呀!”
“你怎么来了?”
“爷在车里,今天爷也要去早朝。”
沈非念爬上马车,脑袋一直在钓鱼,困得她眼皮都抬不起来。
顾执渊低头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好玩,干脆跟着她的节奏也点头。
点着点着眼看沈非念要一头栽下去了,他才抬手把沈非念接过来靠在胸口,忍不住笑道:“就这么困吗?”
“其实淹死的人已经死掉了,我去找李显思麻烦也不急在这一时,对吧?算了我回去睡吧。”
“……”
“我真的太困了。”她困得都委屈了,呵欠打得眼泪花儿都冒出来了。
顾执渊无奈地摇摇头,拍了下马车门:“在宫门处停半个时辰,再让太监传个话,今日早朝让皇帝别那么早下朝。”
“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当着那么多臣子,我们是不是该给他点面子?”
“那我们现在进宫早朝去?”
“算了,他没面子又不是我没面子。”说完沈非念就趴倒在软席上了。
顾执渊简直想大笑出声。
沈非念这个人啊,你说她性子坚韧不屈不挠吧,她的确是什么苦都吃得下来。
但偏生她有时候又特别喜欢躲懒耍赖,小性子上来了什么大义都能暂放一边。
一个时辰后,鸡已经叫了,天也已经亮了。
沈非念揉了揉脸颊,和顾执渊双双步入金殿。
怎么说呢,这两人一并肩而立,外人就知道这两不是什么好东西。
妥妥的奸臣加恶女配置。
“臣等来迟,陛下恕罪。”顾执渊拱了下手,说恭敬吧,他这腰都没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