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响起了离开的脚步声,接着沈非念听到一声茶盏碎的响声,想是二夫人气坏了摔东西。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段斯予明明知道青鸟发簪有问题,却不告诉二夫人了。
敢情是想借着这事儿跟二夫人谈判。
“多谢王爷。”沈非念琢磨着,顾执渊这也算是给自己送消息了。
“本王说过,一月之内,你能收回十八铺,我就做你的靠山。”顾执渊抬了下茶杯。
沈非念抬起小脸看向顾执渊,所以这就是今天顾执渊会去铺子里,又给自己解围的原因吗?
那他还真是挺说话算话的,大反派都这么信守承诺的吗?
“王爷有心了。”沈非念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听着像是疲倦极了。
顾执渊想了想,还是说:“累了?”
沈非念看着顾执渊的脸,无端端地长出了一口气,像是这些天所有的死撑和紧绷都能放下了一样。
又觉得有点委屈,是那种自己死撑到底倒也无所谓,但受不了旁人关心,一关心就会瞬间情绪崩塌的委屈。
这些天虽然看上去顺风顺水,铺子顺顺利利地开了张,也有了第一笔不菲的收入,连带着其他铺面的掌柜也都服了气。
但其间到底有多疲惫不堪,只有沈非念自己知道,都差点被人烧死了呢。
创业初期的老板都不是老板,是累得喘不过气来的老黄牛。
更别提她还要提防二夫人,警惕段先生,担心这担心那。
心弦紧绷得她都快神经衰弱了,夜间睡觉都睡不安稳,做梦都是铺子的事。
现在听到顾执渊这么一说,她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且不管这金大腿是不是真的会帮自己多少,但至少此刻他带来的安全感,无与伦比。
沈非念的心里百转千回,故事成堆,却也不想如个怨妇般絮絮叨叨地说向谁倾吐个没完,那可太招人烦了。
“王爷。”
“嗯?”
“我可以在这里趴一会儿吗?就一小会儿,我好困。”
她耷拉着眼皮,可怜兮兮的样子像一条皱巴巴的小狗,惨不拉叽的,与方才那个自信张扬笑着的沈大掌事判若两人,看得人心底直发软。
顾执渊点头,“……好。”
沈非念拿开茶盏,真就枕着双臂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执渊看了寒川一眼,寒川识趣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茶香杳杳,静悄悄,只有沈非念均匀轻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回应着顾执渊的心跳。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正好映在她嫩生生的脸颊上,纤长如蝶羽的眼睫下有淡淡的乌青,看来她是真的多日未曾好眠了。
顾执渊这般想着,抬指沾了滴茶水弹出去,合上窗子,遮去刺眼的光线,让她能好眠。
她睡得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在地上,顾执渊伸手将她捞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窝处。
沈非念睡得实在是太沉了,无知无觉,软乎乎的身子缩进了他怀里,拱着一颗脑袋在顾执渊里寻着舒服的姿势,最后钻到了顾执渊侧颈处。
那里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墨香味,闻着很安心。
于是她浅浅的气息就扑在了顾执渊的颈间,挠得他肌肤发痒,心中生痒。
顾执渊的喉结上下滚动,破天荒地有些心绪凌乱。
他低头看着枕靠在自己肩上的沈非念,还是秉持之前的观点,这是一个美人胚子,但他之前似乎还是看少了些,她的眉眼里多有坚韧。
顾执渊勾起唇角,展开左臂让她靠着,自己也闭起了眼小憩。
午后的阳光流淌如蜜,不愿惊扰了屋内小睡的两人。
沈非念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贵妃榻上,屋子里早没了顾执渊的影子,但身上搭着一件男子外袍,是顾执渊的。
职业病让她多看了几眼这件外袍,得出结论,顾执渊穿衣服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