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阁弟子凄厉的惨叫惊起了飞鸟群群, 落雨宫后山,各个门派无数人的目光都投向此处,然后心有余悸的移开。
皓明厅内,各门派长老也觉查到了此处的动静, 此刻的皓明厅与弟子们还在时不同,一片水幕浮于半空,水幕上呈现的正是此刻后山的场景。
看到本门弟子受到重伤, 辉煌阁的长老气得脸色发白,他已经是须发皆白的年纪,脾气却依旧暴躁如年轻人,腾地站起身来, 目光锐利如刀地直视青峰派长老,伸出一指对着对方的鼻子。
老长老以苍老的声音怒问道:“你们青峰就是这么教弟子的?”
青峰派长老远比他年轻,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面对直指自己的老人却满是轻蔑,他嗤笑了一声:“学艺不精怨得了谁。”
老长老被噎得脸色通红,手指颤抖,但毕竟比不上年轻人舌尖嘴利, 半晌都没能想出反驳的话, 只反复道:“修行要先修德啊!”
青峰长老却堪称轻佻地翘起了腿, 笑眯眯地道了句:“抛弃同门的德吗,你们辉煌阁时时不忘吹捧齐阅天纵奇才,谁能想到他其实是如此不堪一击。”
辉煌阁长老怒而甩袖,正欲说话, 却听见长剑出鞘时发出的一声龙啸。
这清越长啸中包含着凌冽剑意,让人听后如同置身于凛冬风雪,争吵的两位长老都不知不觉闭了嘴,而皓明厅中所有人心底都是一寒,这道剑意他们再熟悉不过。
所有人齐齐将视线移到最前方,看向端坐在首位的人,那人生得一副仙风道骨的好气度,看上去不及而立之年,容貌于俊美中又带着几分冷冽,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正是当世仙道第一人,穹华派,凌华仙人。
眼看自己的争论竟引起凌华仙人注意,辉煌阁与青峰派的长老都闭嘴噤声,青峰长老调整坐姿放下了翘着的脚,辉煌阁的长老思索片刻,却还是倔强地站在原地。
满座寂静,不少人已经注意到辉煌阁长老的举止,心中或担忧或看戏,等待着凌华仙人对此事的评判。
凌华仙人却只低着头,一寸一寸地将出鞘一半的佩剑收回,他眼睫浓长,垂眸时让人看不清神色,满座修者只能听着那当世名剑画影收回剑鞘的声响,背上渐渐沁汗。
这位凌华仙人似是生来就有种气场,明明只是垂头做自己的事,却带给所有人难以抵抗的压迫感。
收剑入鞘,凌华终于抬头,他的神色扫过众人,在辉煌阁长老身上停顿了片刻,并未因对方站立而发怒,问道:“长老还有何事?”
凌华的声音极低沉,像是夹杂着终年不化的冰碴,但他语气却十分客气,不像是因被扰了清净而恼怒。
青峰派的长老有些遗憾地蹙了蹙眉,辉煌阁长老则深吸一口气,他分明比凌华仙人还年长不少,却需要借这样的举动壮胆,然后他才有勇气开口道:“斗胆打扰,是为询问凌华仙人以为齐阅如何?”
话音一落,全场都一惊,众人清楚长老何处此问,方才齐阅逃走的一幕被所有人看到,加之替他挡剑之人金丹被重伤,这些足以让这个天才沦为笑柄,若是不做出补救,齐阅今后在修真界将寸步难行。
辉煌阁长老无疑是做了一场豪赌,若凌华真人评价尚可,那足以抹消方才之事对齐阅的影响,但若是评价不佳,齐阅的名声便再没有翻身之法。
而凌华仙人从不懂得理解客套,他的评价只可能从心而发。
无数目光齐聚到凌华仙人身上,辉煌阁的掌门额角沁汗,终于,众人听到凌华仙人淡淡道:“修为尚可,品行还当再看看。”
辉煌阁长老呼出一口气,心放下了一半。
有凌华仙人这句修为尚可,齐阅的天才根骨便再不会有人怀疑,至于品行,他很清楚齐阅是怎样的人。
老长老终于落座,众人的视线再度投向了水幕,等待齐阅对方才之事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