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墨缓缓抬头。
秦楠抱着小鱼缸站得挺直,喻言墨没有看出任何少年人受伤的迹象, 这让他心神安定了些, 然后继续抬头,看向更高的地方。
怀仁山庄的祠堂修建得极为气派, 屋顶距地面足足有几丈高,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变暗, 微弱的烛光无法照亮屋顶, 因此喻言墨并不能看到在头顶的黑暗中, 究竟隐藏着什么。
但答案并不难猜测, 此时此刻会藏在那里的,只可能是刚才借烟雾逃走的星河,她恐怕是受了伤却没注意, 血迹才滴落, 恰好砸进了喻言墨置身的小鱼缸之中。
想明白原委后, 喻言墨忙做出仰头动作, 示意秦楠向上看。
秦楠却像是全然没有明白锦鲤的暗示一般, 不知没有抬头, 反而蹙着眉头紧盯鱼缸,他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与不满,却很快垂下眼睑遮蔽了眼神。
喻言墨正急秦楠怎么迟迟不开窍,却突然感觉到一道修为包裹住自己,让他浮空于小鱼缸外, 喻言墨一愣, 倒不觉得惊慌, 因为包裹他的修为很熟悉,正是秦楠的修为。
只是喻言墨却好奇秦楠要做什么,他忙向少年人看去,却看到秦楠左手轻挥,将他方才置身的琉璃鱼缸收入了乾坤囊,同时右手以修为操纵着他的位置,眉眼间尽是认真的神色。
喻言墨一愣。
他心说自己绝对是猜错了吧,现在可是大敌当前的时候,秦楠怎么可能因为滴进小鱼缸的两滴血迹而……临阵给他换鱼缸?
但秦楠却以行动证明了他的猜测,少年人左手控制修为再度凝成一个鱼缸,这次的鱼缸依旧是不变的琉璃制成,只是形状却口小肚大,看上去颇有些可爱,但喻言墨很确定,秦楠选择这个形状绝对只是因为不容易滴进去奇怪的东西。
想到这里喻言墨嘴角一抽,他在秦楠的操纵下进入了新的鱼缸中,缸中的水同样的新的,这让喻言墨不由自主地惬意地扑腾了一下,但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屋顶。
突然之间,一道光从黑暗中浮现,那是星河带着妖气的指爪删除的寒芒。
喻言墨全身骤然紧绷,在心中高喊楠主小心!
祠堂中的其他人也都紧张地看着眼前一幕,他们不明白秦楠为何在作战中,突然做出更换锦鲤鱼缸的行为,却知道秦楠此时背后空门大开,全是能被星河偷袭的破绽!
瘦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秦楠头顶,少年人却像是全然没有察觉般,全部的视线都看向手中鱼缸,喻言墨忍不住甩了甩尾,在扑腾的水声中,祠堂中许多人闭上了眼睛。
他们几乎能想象到下一刻,这个缺乏对敌经验又情敌的少年人就会惨死在星河的攻击下,而现在没有任何人来得及阻止。
在这死一般沉寂的瞬间,秦楠看着喻言墨,却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他眼中一瞬间浮现出些许凛冽杀气,很快又被一贯的平和遮掩。
喻言墨看着秦楠的笑容,心中的担忧突然之间烟消云散,反而莫名地怜悯起星河。
星河的身影终于如鬼魅般地闪现在秦楠身后,她尖锐的指爪距离少年人的后脑只剩几寸,但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不得不收势。
方才秦楠给锦鲤换鱼缸时,把手中佩剑随意地丢在了地上,那时星河还嘲笑秦楠年少傲慢,竟然不懂得修者在战斗中永远不能抛下武器的道理,但此刻她却突然意识到,秦楠自始至终没有一刻抛下武器。
因为秦楠对佩剑的操纵根本不需借助手完成!
就在星河扑下来的同一时刻,安顿好锦鲤的秦楠右手伸出两指,以指尖的动作操纵着佩剑,他背对着星河看上去毫无防备,但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的佩剑已经化作无数的碎片。
此时,那无数的碎片将星河包围在正中间,封住了她逃跑的每一个方向。
看到眼下情形的骤然逆转,祠堂中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叹,秦楠看上去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