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 所有人寂静无声。
河伯小桃与雨卓暗自用眼神交流着,喻言墨与他们默契不足, 实在猜不出他们挤眉弄眼的是想说什么,便专心看向尊主。
很快他就发现尊主的心情似乎不错,他单手抱着小鱼缸,另一只手的指尖虚搭在缸壁上, 正以固定的节奏扣击着。
喻言墨能感觉出他扣击的节奏有些轻快, 只是尊主似乎是为了在属下面前留住面子, 面上没有丝毫显示,甚至就连阴郁的气势都未收敛。
在这样的情况下,喻言墨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扣击着缸壁的手指, 突然觉出几分可爱。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行妖与魔终于走出了地道, 尊主悠然地抱着鱼缸在一旁站定, 看着小桃将石门复原,雨卓重新将小桃和河伯纳入自己的空间。
尊主轻轻点头, 转身向外走去, 雨卓也同来时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但就在尊主重新根据阵法转换步伐, 快要走出被迷雾笼罩的山腰时,却突然生出了几分变故, 喻言墨看到尊主抱着鱼缸的手指骤然收紧, 修长的手指一瞬间就失去了血色。
喻言墨心中一慌, 忙抬头向上看去, 却只看到冰冷的鬼面,他只能移回视线,重新看向尊主那只皮肤苍白血管分明、正在微微颤抖的手掌。
他能感觉到,尊主正在经历着某种痛苦,并且他不愿意让雨卓觉察到自己的异常,因此分明指尖已经毫无血色,却依旧隐忍着一声不发。
喻言墨突然想到了尊主前一夜的疲惫,他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想,难道尊主每天可以使用的精力魔力都有限,一旦身体负荷过重,就会感到远超常人的疲惫甚至痛苦?
喻言墨心中一紧,不由地猜测起在尊主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惜他所知的终究太少,直到尊主走出山腰回到竹舍,他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雨卓在议事厅中恭恭敬敬地向尊主告辞,即使是这位以沉稳细致闻名的妖,竟都全然没有发现一路上尊主的异常。
看到雨卓的身影消失后,尊主的身形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几乎要踉跄着倒在地上,他跌跌撞撞地向厅中那张椅子走去,精疲力竭地跌坐进去。
因他这一连串虚弱的动作,喻言墨感觉到小鱼缸也随之摇晃,几度摇摇欲坠的要从尊主手中摔出去,最后却奇迹般毫发无损,被瘫坐在椅子上的尊主抱进了怀里。
喻言墨担忧地看着尊主,见到对方一手紧抱着鱼缸,另一手却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正在忍耐着剧烈的头痛。
喻言墨手足无措,若此时系统还在线,那他有数种方法可以让尊主康复,但偏偏现在系统正因更新而离线,让他除了看着尊主忍耐痛苦外,其余什么都不能做到。
不知过了多久,尊主苍白的手背上终于泛起些微血色,指尖也不再颤抖,似乎疼痛终于减弱了些许,他放下抵在额头的手,轻轻地呼了口气,没有任何呼喊或抱怨,沉默地起身走向卧房。
喻言墨看着他对痛苦习以为常的模样,觉得心脏难受得厉害,但他却只能看着尊主一言不发地去洗漱,脱掉厚重外套后,年轻人虽然高,却很消瘦,而此时他的里衣被汗水浸湿,更显出几分不可能让别人得知的狼狈。
卧房里寂静无声,尊主洗漱之后沉默地躺在了床上,喻言墨看不到他鬼面下的表情,但感受着周围无边的寂静,心中已经是十足的郁郁。
尊主背对着喻言墨摘下鬼面,以同昨天一样的姿势就要入梦,喻言墨只能看到他微乱的发丝,和一小片苍白的皮肤。
喻言墨心想,或许自己不应该再等下去了,还是在合适时将一切说明白吧,毕竟他真的不愿再看到尊主过这般孤独痛苦,可以说宛如自虐的生活。
他没有想到,机会来得比他想象的更快。
夜半三更的时候,尊主突然同前一夜一样地做了噩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