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又调出顶渔夫帽扣在脑袋上遮阳,就这么由着性子慢慢探索起来。
荣科彦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新染好的头发乱七八糟,衣服裤子浸饱了汗水,被太阳一晒,析出白花花的盐来,混着泥土草汁的怪味儿一阵阵往他鼻孔里钻。
这是他本学期第一次参加全息训练课,自从那次事件后,他哥也不知用什么办法说服了一向最疼他的双亲,再也不允许他随意逃课了,还嘱咐了各门课程的老师,要对他严加管教,从前落下的课程一点不少都得补起来。
当荣科彦在全息课程里第一次被整得几乎吐出老血来,他才明白从前在这门课上,教官们对他到底有多放水了。
刚才,教官整整放了五头量子兽来追他,他跑散了小弟,跑破了鞋底,就差点把自己跑死的时候,终于甩掉了最后一头,好容易踉跄着躲到这小树林里,一头倒下去,只觉浑身散架,再也起不来了。
他舔舔干裂的嘴唇,心里计算着这堂课的时间,觉得自己恐怕挨不到下课就得渴死在里头了,到时候他大哥看到他的尸体,也不知会不会掉一滴鳄鱼的眼泪,他双亲呢,也不知会不会后悔让大哥插手他的教育问题。
明明没影的事儿,荣科彦因为一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气的狠了,此刻反正也起不了身,躺在地上就各种不着边际地发散了起来,当他已经开始在脑补参加自己葬礼的来宾都有谁谁的时候,忽然耳廓一动,感觉到不远处好像什么动静。
荣科彦废归废,好歹也是精神力A级的进化者,以为是量子兽追来了,当即轻手轻脚地往半人高的草丛里一滚,敛气屏息,盯着动静传来的地方警觉地看着。
盯了几秒钟,他忽然有点奇怪,脚步轻盈但步伐随意,这绝不是量子兽的脚步声,也不像教官和任意一个军校学生的步子,非要说的话,反而像一个逛街的人,没有目标,走得闲庭信步。
荣科彦不知道这是不是某个教练研究出来的让人放松警惕的新型骗局,他依旧一动不动,但眼光却盯紧了那边。
就见尽头的草丛动了动,树林深处的方向,忽然走出一个戴着帽子,手里还捏着根棒棒糖的少年来。
少年身量不高,穿着一身oversize的带帽T恤和一条淡蓝色的工装裤,看似简单,但以荣科彦多年纨绔子弟的眼光看来,他那身看着普通的打扮于不经意处却处处透出本年度最潮流的剪裁和元素,这身平平无奇的衣服绝不便宜。
富家子弟。
这是荣科彦对他的第一印象。
这时候,游夜举着棒棒糖在离荣科彦不远不近的地方慢慢路过。
宽大的渔夫帽遮住了少年大半张脸,却掩不住他线条流觞的轮廓和纤巧的下巴。
许是因为帽檐有点碍事,少年一根雪白的手指勾住脖子上细绳略微调整了一下帽檐的角度,就有一缕银色的发丝从帽子下漏了出来。
许是不听话的头发令他有点伤脑筋,少年站着调整了半天,但他略显拙劣的动作不仅没有把那缕头发塞回去,反而让更多头发丝儿掉了出来。
娇嫩嫩的富家子弟。
没有受过任何训练,也许生活不能自理。
这是荣科彦对他的第二印象。
短短一段时间已经足够荣科彦肯定一件事了,这少年绝不会是他的任何一位同学,他也绝难以想象那些冷面阎王一般的教官会装扮出这幅样子来钓他这条鱼,如果他们真愿意做到这幅程度,他被抓也认了。
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少年这幅快把自己和头发缠在一起的样子了。
他银色的发丝让荣科彦想到那天惊鸿一瞥的身影,博得了他无比的好感,令他宁愿暴露目标也想站出来替他解决这桩麻烦。
想到就做,明明两分钟前觉得自己连抬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的荣科彦,此刻似乎被银发激发了身体的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