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敲在李述心头,她猛然抬头,愣愣地看了过来。
怎么是他说对不起呢。
明明她才是那个应该说对不起的人,从初见到现在,都是她对不起他。
对不起欺辱过他,对不起嘲讽过他,对不起在权力与感情上放弃了他,对不起他临走前都没有去送他。
明明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可是此时此刻,他就那样偏过头来,漆黑眉眼都是专注,说:“对不起。”
李述几乎要落下泪来,却还是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她目光向下,落在他的薄唇上,脸上最凌厉,却又最多情的地方。
她慢慢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是极度的单纯,只是唇与唇之间的相碰,不必张口,不必要齿或舌来参与。她小心翼翼,只在唇上轻吻,将所有温柔尽数奉上。
这个动作好陌生。
李述一边吻他,一边想。二人明明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但唇舌却还如此陌生。
身下的沈孝沉默,任由她献上稚拙的亲吻,她的唇很软,但也很凉。
沈孝慢慢闭上了眼。明明只是一个连吻都算不上的唇相碰,可他却觉得比得到她身体还要满足。因身体是欲,但唇却是情。
上一次做·爱时被抗拒的亲吻,上一次交融时未得到的真心,他在此时此刻全都得到了。
终于夙愿以偿。
最初李述还是轻柔的吻,可不过吻了两三下,却忽然又转为撕咬,极为凶狠,甚至将沈孝的唇都咬破了。
她的身体因此而轻轻颤抖,明明是在施·暴,却又显得如此不安,如此害怕。
我曾经在崔进之那里碰的头破血流,再也不信任何人,不信任何情。是你让我卸下所有伪装,打开所有盔甲。
坚硬盔甲下的真心,层层伪装下的真我,全都献给你。
不带任何刺,不带任何防备。
如果你要伤害我,我将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命脉都在你手上,生死任由你处置。
爱令人惶恐,爱令人害怕,爱令人退缩。
如果沈孝以后欺辱她,伤害她,抛弃她,那么她就……她就……
她一边凶狠地咬他,一边绝望的想:那么她就没有一点办法啊。
她再也没有任何办法来保护自己了,就连咬他都不敢下死手。
她怎么就到了这样一败涂地的地步了,输的不能再输。
身下的沈孝只是沉默,接受着李述的所有撕咬,没有逃避,没有抗拒,他甚至迎合着她带来的所有疼痛。
他看似是被伤害的那个,被撕咬的那个,可他心里知道,此时此刻凶狠地伤害着他的李述,其实才是最脆弱的那个。
沈孝伸手轻轻抚摸着李述的脊背,隔着衣服,都能觉得她在微微颤抖。
怎么会伤害你呢,沈孝想,你把自己献上来之前,我早都将自己献出去了。
彼此都掌握着对方的命脉,从此以后,生死或喜哀,都不由自己控制。
不过一场吻,沈孝呼吸却已经粗重了起来,他想颠倒二人的上下关系。
可他的动作却被李述察觉了,李述伸手就压在他肩膀上,一双眼横了过来,将他的动作瞪了回去。
今夜明明该是她的战场。
沈孝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躺回床上。来日方长,他想,先让她占一回上风。
李述在他身上,低下头来凝视着他,双手撑在他身侧,灯盏将她身体拢成一道影子,落在沈孝身上。
这动作该是极有压迫性与侵略性的,如果由他来做的话,沈孝想,但她做这样的动作,反而更显出一种不知死活的危险挑逗。
沈孝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被李述瞪了一眼。
沈孝平躺在床上,笑起来是温柔意,他不束发髻的时候,像是五湖上泛舟而行的隐士,十分疏阔潇洒。披散的长发与墨色大氅同色,都在他身下垫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