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后忽然传来李述的声音,沈孝刚伸手要去开门,李述就冲了过来,抓住沈孝的胳膊。
“现在不能告诉父皇!”
沈孝一愣,慢慢地转过身来。
李述仰头看着沈孝,目光里都是冷意,“如果……我们把洛府决堤的事情瞒下来呢?”
沈孝仿佛是听懂了李述的话,又仿佛是没有听懂,又或是不愿意听懂。
他沉下嗓子,“你什么意思?”
她还紧紧握着他的胳膊,就站在他身前咫尺的地方,明明离得这么近,可沈孝却觉得这是他们之间距离最远的一次。
一个计谋在李述脑中迅速成型。
“只要我们再等等,黄河沿岸一定会有更多地方相继受灾。那样大的灾情,崔进之一个人根本就无力回天。到那时中原泛滥,流民遍地……这一切的过错在谁身上?东宫!”
她的语速非常快,仿佛慢一瞬都要赶不上脑中的思绪。
“现在不能把洛府的事情告诉父皇。我们要等,等到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再拿着证据向父皇告状。”
“到那时……父皇会直接废了太子的!”
李述的表情变得非常冷酷,甚至都隐隐透着狰狞。
沈孝就那样静静站在门前,低眼看着李述,目光中都是陌生,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李述。
这才是李述的真面目,为了夺权,她什么事都能干。
面前的人非常熟悉,很多次都在他梦里出现,可同时又非常陌生。
沈孝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说什么?”
明知道黄河沿岸堤坝都有决堤的风险,可是李述要袖手旁观,任由洪水横行。
“李述,”
沈孝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语调非常冷,“你轻飘飘一句话,可背后的代价是什么?你仔细想过吗?”
黄河沿岸的百姓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朝堂里争权夺利,所以他们就活该流离失所……甚至失去性命?
沈孝的神色如此冷峻,李述看得一愣。
方才的计谋不过片刻就在她脑中形成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黄河沿岸百姓的情况。
与朝堂里的夺权相比,那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沈孝紧紧盯着李述,慢慢伸手,将李述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扳开。
他的态度很强硬,“我要去将洛府灾情上报陛下。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沈孝!”
李述急了,“这是扳倒东宫的大好时机!只要我们——”
“——只要我们袖手旁观,看着那么多人在洪水下流离失所么?”
沈孝打断了李述,咬着牙道,“别说东宫因为这件事会被废,就算七皇子能靠这件事直接上位,我都不会这么做。”
“如果我们这样做了,我们和东宫有什么区别?我们打倒东宫又有什么意思?”
李述冷然回道,“当然有意义!难道获得无上的权势不是意义?!”
沈孝盯着李述,忽然就冷笑了一声,“你眼里除了权势,还有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能进入她的心里?
沈孝的话仿佛一柄尖刀,直直插向李述的内心。李述有瞬间的后缩,但立刻就开始防御姿态。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
她心狠手辣,她不择手段,她小时候过够了苦日子,如今就是要成为人上人。
世界上所有虚幻的感情都抓不住,能抓在手里的只有权力。
她追逐权力,有什么错?
李述冷着脸伸出手,“沈孝,把你手里的证据给我。”
沈孝慢慢将右手背在身后,面容冷峻。
李述盯着沈孝,继续逼迫,“把东西给我。”
沈孝冷冷同她对视。
李述咬牙威胁,“沈孝,你不要逼我叫侍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