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心难得没有在睡梦之中透支精神力,睁开眼之后,掀开了被子。
洛阳城里不像是京都那般坠落初雪,就连屋子里都烧着暖洋洋的炭盆,洛阳城还是深秋的凉。屋子里没有炭盆,要靠着厚重的衣服取暖。
先把琉璃灯的烛蕊挑得更亮一些,再取下翠玉斗篷披着,温锦心掌灯到了窗边。
默写了一篇祭文,搁下了笔墨,用纸镇压着等干,她听到了窗户轻轻叩了两下。
吱呀一声,温锦心打开了窗,站在窗门口的是秦渊。
秦渊要比温锦心穿得齐整得多,应当是站在寒风里有一段时间,耳廓被夜风吹得发红,唇也干燥得起了皮。
秦渊被温锦心看着,下意识地想要看自己周身有什么不妥,感觉她目光落在唇上,喉结滚动,心跳骤然急起来。
他本要绕到正门而进,温锦心已经让开了身子,“你进来吧。”
他略一提气,裹着寒气跃入了这屋子里。
秦渊伸手合拢了窗扉,又觉得夜间只有两人,拿出了怀中的火折子又点燃了一盏琉璃灯。
火焰在琉璃灯罩之中摇曳,把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的,也让秦渊看清楚了温锦心刚刚所写,是一篇祭文。
想着温锦心没睡觉,点灯写祭文,就开口问道:“你是梦到了温老爷?”
“嗯。”温锦心一边洗笔,一边说道:“梦到他风雨兼程一丁点不敢耽搁就去了京都,消息没有打探的清楚,直接跑到了朱家,朱家人知道他孑然一身还想要讨要银子,就把人给埋了。”
温锦心还特地多看了温霖的埋骨地,打算去京都的时候,把他的尸骨从乱葬岗里挖出来,重新葬入坟茔。
“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温锦心把毛笔悬挂好,看着秦渊。
“晚上没来得及和你说番薯的事情,心中一直惦记着,本是在院子里走动一二,见到你房中点燃了灯,就过来敲窗了。”
温锦心到了洛阳城后,当然不止于和汪老大夫学医,她和潘二老爷私下里聊过很多次。
潘二老爷养兵本来只是为了有自保之力,纯粹是为了自保,结果温锦心一分析,他悚然发现一件事,因为乱世之相已生,各地的世家也都开始养私兵,现在大齐皇室忙着夺嫡内斗尚且顾及不了养私兵的事情,但是等到皇子登基,定然会清算养私兵的事情,洛阳城就会成为出头鸟。
潘二老爷当时像是老了十岁,他回去想了一天一夜,之后面对温锦心的时候态度恭敬,明明他是高高在上的洛阳城总兵,在面对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时候,隐隐有奉她为主的模样。
潘二老爷在温锦心在洛阳城的时候,时常会请教一二,潘二老爷现在除了养私兵,另外开始培养收集情报的人,洛阳城为中心,周遭辐射出去,自成一个小的国都。
番薯、玉米、土豆,这种高产又可以做为主粮的食物正在收集之列,潘二老爷拿到了消息,就让秦渊送来。
温锦心听言,眼睛一亮,“真的?你可带来了?”
“我这边有书信。”秦渊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
温锦心接过了信,里面还把番薯的形态画了出来,温锦心看的是嘴角高高翘起。
秦渊看着温锦心,她夜里自然是不用带面具的,三条伤口缝合的印记太过于狰狞,宛若是三条长虫趴在脸上,她笑起来的时候,伤口也跟着牵动,按道理是不大好看的,他却只有怜惜。
温锦心注意到了秦渊的视线,意识到自己没有带面具,站起身来准备去取,结果秦渊伸手拦住了她。
秦渊脱口而出说道,“不用带面具,无论是什么模样在我心中都很好。”
温锦心闻言手中一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她在他的心中本来就不一般,加上耳畔顾思思唠唠叨叨,他心中对她的爱慕逐日增多,想要去军中除了是因为立业之外,另外就是看出了她与潘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