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 暖若三春, 香气四溢。
姜泠靠在榻上, 脚踝被红菱涂了药,凉丝丝的十分舒服, 只要不动弹便不会觉得痛, 可她漂亮的水眸里还是盛满了一层雾气, 看起来格外的让人心疼。
“二殿下放心,公主只是不小心崴了脚,在榻上歇一段时日,只要不着地, 很快就会痊愈。”王太医说道。
姜堰稍稍放心,眉头仍旧紧蹙着, 不悦道:“阿泠,御花园哪有什么黄色梅花,简直无稽之谈!”
“确是有的, 二哥,我亲眼看到了,非但是黄色而且浓香扑鼻,与寻常的梅花香味大不相同, ”姜泠垂眸说道,“只是未看仔细,如今想来, 其中或是有猫腻。”
自重生以来, 她过惯了岁月静好的日子, 险些忘了这是深宫,姜泠不用细想,也能猜出到底是谁再背后做的手脚。
皇宫里的两个庶妃,断然是没有谋害公主的胆子,但渴望在上元节站在父皇身侧的萱妃就未必了。
“阿泠……”姜堰一怔,抿唇问道,“难道你是说,萱妃?”
他知道从前阿泠与萱妃不合,但也只觉得是闹脾气罢了,且萱妃虽然跋扈了些,却从不敢对皇子和公主伸手,难道这次竟如此胆大包天?
“公主。”穆衍捧着几根梅枝走进来,上面红色与黄色的小花交相呼应,好不惹眼。
姜堰冷淡的扫了他一眼,目光最终放在了那几颗黄色的花瓣上,几乎是同时,鼻端传来浓烈的香气,挨得近了竟还有些呛鼻。
“是香粉!”姜堰的声音发冷,从上面揪下一颗小花,白皙的手指上顿时染上了一片黄。
红菱端了水浸泡,不过片刻的功夫,盆中便剩下一片刺目的黄,梅枝上哪还有半分黄色的痕迹,只剩下几朵被水打湿的红梅。
姜泠目光平静的打量着这一切,思忖道:“宫里用到染料的地方并不多,至于香粉——我从未闻到过这种味道,宫内的香粉份例都有记录,很有可能是宫外夹带进来的。”
“阿泠说得没错,但如果真是从宫外夹带的,并不好查。”姜堰眸底划过一抹暗光,他原以为阿泠得知此事会大张旗鼓的告诉父皇,没想到她竟还能如此冷静理智的分析下去。
倒是与以往大不相同,像是突然长大了似的。
穆衍眸底微动,低声说道:“公主,卑职在台阶结冰处,还发现了一些硝石粉末,但并不明显,味道也被香粉完全遮掩了。”
“硝石制冰的法子从高祖时期便流传下来,”姜堰皱起眉头,“宫中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除非从硝石的来历查起。”
姜泠顿了顿,说道:“不必了,二哥,硝石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控制的都不严谨,即便能查到也无法指认,她既然有胆子下手,一定处理的很干净。”
“但绝不可能万无一失。”姜堰沉声说道,“阿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当天下午,姜照亲自跑了一趟,望见姜泠发肿的脚踝,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若说姜泠娇气也是真娇气,昭阳宫大都是先后留下的宫人,对她忠心耿耿,再加上养心殿那边也照应着,从小到大几乎从未伤到过,眼下瞧着她年纪大了些,谁知刚舒的一口气便又噎了回去。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尤其是在听说御花园出现黄色梅花的时候,眸底更是一片阴沉。
隔两日便是上元节,姜泠行动不便,有意推辞。一年一度的观礼可是大事,要出现在京城所有的百姓眼前,她伤着脚总是不大好看。
姜照却执意要带她过去,紫禁城的城门距离昭阳宫很远,姜泠坐在软轿上,倒也并不妨碍什么。
夜色已渐渐黑了,城门处灯火通明。姜擎一身贵重的太子朝服,正眼巴巴的等着她,见姜泠的软轿到了,便连忙上前道:“阿泠,我背你上去。”
软轿是没法上城楼的,姜泠原打算叫穆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