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天生面有忧色,把龙岩峰拉到一边,低声问:“大人,真的要跟鞑靼人决战么?”
龙岩峰说:“我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骆天生说:“可是,大人,我军连日苦战,已经很疲惫了,而且敌军足有近两万人马,实力极其恐怖,我们怕是占不到便宜!”
龙岩峰问:“怎么,心里没底了?”
骆天生诚实地说:“我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大的仗。别说我,我伯伯,我爷爷,我爷爷的爷爷都没有打过这么大的仗!”
可不是嘛,打从土木堡之后,明军和那些游牧民族就玩起了治安战,双方都极力避免大兵团作战,每次大战都是集中数千上万人马去围殴对方几百、上千,顶多一两千人,像万人级别的大兵团正面硬碰,二三十年都不见得有一场。一百多年下来,明军已经把大兵团作战能力丢得差不多了,别说骆天生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就连他伯父骆尚志,甚至他伯父曾经的顶头上司戚继光也没有!
所以,他是真的头皮发麻啊!
龙岩峰说:“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放平心态将你的本事全部拿出来就是了,打赢了万事大吉,打输了,大不了我们从头来过……对了,现在我们有多少家底?”
骆天生想都没想,如数家珍:“卢龙军六千五百人,昌黎军六千人,新归附的锡伯、女真、索伦诸部八千二百人,随我军一起行动的民兵八千人……”
龙岩峰扳着手指头一个劲的数着:“这就已经有两万八千人了!”
骆天生说:“在出征之前我们神武军是步兵八千人,铁甲重骑兵八百人,索伦营一千二百人,锡伯营一千七百人,骠骑营二千五百人,共计一万四千二百人。在过去一个多月里,我军又多次吸纳主动归附的索伦人、锡伯人、女真人,以及从鞑靼降兵中拣选精兵劲卒,共计获得七千四百人,而在过去一个多月里,我军战死、负伤、病倒、失踪共计一千六百人……”
龙岩峰扳了扳手指头:“也就是说,光是我们神武军就有一万九千多人?”
骆天生点头:“是的。”
龙岩峰一拍大腿:“那还有个屁好想的,跟他们干啊!”
骆天生苦笑:“大人,这打仗并不是人越多越好的!我军兵力虽多,但真正有能力跟鞑靼人野战的也就神武军本部那一万一千多名老兵,那些民兵和新归附的夷丁缺乏训练,更缺乏大兵团作战的经验,防守还好,真要是拉到大平原上打野战,只怕最简单的战术调动都能弄得错误百出!”
龙岩峰说:“那就不要调动!组成方阵,让他们死死的钉在那里!”
骆天生摇头:“这不现实!这些缺乏训练的人不可能做得到!”
龙岩峰说:“他们必须做到。我们深入大宁,杀了鞑靼这么多人,抢了他们这么多牲畜,鞑靼人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现在近两万鞑靼骑兵近在咫尺,撤退的话绝大多数人都得变成草原的肥料,固守的话又无险可守,唯有拼死一战,才有活命的机会!这一仗他们必须打赢,输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骆天生说:“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龙岩峰说:“打仗就没有不冒险的……马上召集众将领开会,制订作战计划!”
骆天生叹了一口气,下去召集众将领了。
很快,包括皇庄民兵在内的所有将领都被召集至中军帐。龙岩峰言简意赅的向他们道明了当前的情况以及自己的决定,马上就在众将领中间引发了一阵激烈的议论。
出乎他和骆天生意料的是,神武军虽然对鞑靼军队那可怕的规模感到震惊,但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而不是惊恐。尤其是杜松、杨骏、杨爽那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一个个摩拳擦掌,眼冒绿光,恨不得龙岩峰马上下令,他们好冲出去大杀一场。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先是在鹞儿岭河谷一战摧毁了喀喇沁部主力,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