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区大部份地区每年的降雨都很稀少,本就干旱了,一到秋冬季节,那就更是风干物燥,草木尽皆干枯,这个时候要是有哪个贱人跑到风口处小火那么一点,那大火能顺着风势烧出数十里甚至上百里,除非遇到大面积的植被稀少的、除了沙子多啥都不多的沙漠地带,否则这火是不会熄灭的。大明边军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在秋季的时候潜入牧区去放火烧草场,能烧死多少鞑靼人就烧死多少,就算没烧死,掉大了大片草场也能阻止鞑靼人趁着秋高马肥之际发动进攻————毕竟马是要吃东西的,草都烧掉了,马没东西吃,打起仗来会很麻烦。
当然,草原上各部落混战的时候,有些家伙打急眼了也会用这种毒计,小火那么一点,成百上千的敌军甚至整个部落都化为焦炭,这杀伤力可比什么大炮都要可怕得多。现在小歹青就是想将明军引到干草原去,占住风口,然后找准时机放火,将明军通通烧死!
众人反复商议,都觉得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于是纷纷同意。于是,鞑靼大军留下千余人监视那些奴隶,让他们继续围困卢龙军和昌黎军,同时派出数倍的游骑前去袭扰明军,小歹青让他们不要再徒劳地尝试冲击明军主力,只要能将明军侦骑压制住,让明军侦骑无法提前捕捉鞑靼大军主力的动向并且进入干草原侦察就算大功一件。做完这一切后,鞑靼大军主力在深夜悄悄移营,分奔直奔远离河岸的干草原而去。这一次大军调动,他们做得极为出色,近两万骑兵移营,硬是没有惊动固守千户所的卢龙军和昌黎军。规模如此庞大的骑兵部队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调走了,这两支民兵居然一无所知,真的不服不行。
从黄昏一直到深夜,神武军侦骑与鞑靼游骑之间的交战就没有停止过。鞑靼游骑似乎改变了战术,不再尝试袭击明军主力,而是专门逮着明军的侦骑打,他们几十人一队,倏来忽去,时不时从草丛深处窜出来突然接近明军的侦骑,一阵箭雨糊过来,然后拔出弯刀撞上来肉搏,能吃掉的一口就吃掉,吃不掉的扔下几具尸体就跑,然后躲到别处,找准机会再冲出来……就跟被踢了一脚的平头哥似的不依不饶,没完没了。明军也让他们烦得够呛,连连增派侦骑数量,双方不断爆发小规模的恶战,打得火花四溅。
龙岩峰皱着眉头:“不停地派出小股骑兵打我们的侦骑,鞑子这是想干什么?难不成他们以为将我们的侦骑压回来,就可以迫使我军撤退了?”
骆天生显然也被鞑靼人的反常举动给迷惑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但直觉告诉我,鞑子肯定有阴谋!”
龙岩峰说:“让侦骑抓一些俘虏过来审问,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明军侦骑陆续在交战中抓获了十几名俘虏,骆天生亲自去审问。俘虏倒没怎么逼供就招了,只是审讯的结果让骆天生等人十分失望:
所有俘虏都说只是接到上头让他们全力攻击明军侦骑、压缩明军侦骑活动范围的命令,至于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也没人敢问。
骆天生对此很失望,让明军侦骑设法抓几个级别高一点的军官,没准这些军官知道得更多一点。明军侦骑也尽了最大的努力试图抓住级别更高一点的鞑靼军官,但这种货色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鸟,比泥鳅还滑,想逮住他们,谈何容易?
在接连不断的、零零碎碎的游骑恶战中,明军迎来了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一晚,寒风呼啸,冷得明军士兵上上下下都瑟瑟发抖。这种鬼天气显然是没有办法继续行军了的,再说也不需要,因为这里距离大凌河左千户所只剩下三十来里路,明天再赶一赶,中午之前就能赶到。龙岩峰计算过,以卢龙军和昌黎军所携带的给养,再坚持几天都不成问题,实在不用争这一晚。
吃完晚饭,龙岩峰召集众将领研究敌情。这是他的老习惯了,他并不认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