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他便打消了分兵突袭大营的念头,说:“当务之急是歼灭明军,所以就不要分兵了。先集中全力干掉河谷中的明军主力,再挟大胜之余威一举席卷他们屯积物资的大营,事半功倍!”
吉勒图有点不甘心:“台吉,现在是拿下明军大营最好的机会啊,一旦错过了,想打下来就难了!”
蒲鲁奴一听说吉勒图打算自己带一千骑兵去扫荡明军大营,马上就变了脸,嘲笑:“我看你是想要河滩大营里的战利品吧?”
吉勒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蒲鲁奴,你胡说什么?我是为了以尽可能小的代价击败明军!”
蒲鲁奴说:“我看你纯粹就是想独吞明军大营里的军资!”
吉勒图眼里蒙上了血丝:“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将你的舌头拔出来!”
蒲鲁奴说:“只管放马过来……”
青把都一拍桌子,怒吼:“闭嘴!”
这两员大将不敢再吵,只是彼此恶狠狠的对视着,大有动手打一架之意。
青把都看得一阵头疼。他这支部队是由若干个小部落拼凑而成的,千夫长就是各自部落的代言人。这么多小部落,平日里为了争夺牧场、争夺水源,甚至你抢了我猎物,我抢了你女人之类的屁事,早就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矛盾。比如说蒲鲁奴和吉勒图就是这样,吉勒图的部落比较大,实力较强,在投靠他之前曾抢了一块蒲鲁奴部落的牧场,两个部落为此开战,蒲鲁奴的父亲和两个叔叔都死在了吉勒图箭下,两个人可谓仇深似海。虽说投靠他之后有他压着,他们不敢放肆,但彼此针对、互相拆台是少不了的,比如说这次,吉勒图提出分兵袭击明军河滩大营,蒲鲁奴立马就指责他是贪图明军大营里的军资,把吉勒图气得想砍人!
带着这么一支部队矛盾重重的部队,脱欢真心累啊!
“庆格尔泰到哪里了?”他问。
庆格尔泰是他麾下头号大将,也是他的妹夫,统率着他一半的军队。这次大掠辽东,青把都没去参加,但庆格尔泰去了,带走了他一半的军队。如今明军大举对大明用兵,青把都接到女婿长昂的求援,马上带领一半军队火速赶到鹞儿岭伏击试图支援建昌的明军,同时派飞骑传令庆格尔泰,让他赶紧回来,老巢要紧。庆格尔泰也不敢怠慢。立马带领那一半人马从辽东战场撤退,昼夜兼程往这边赶。本来青把都也不是那么紧张的,毕竟明军大兵团野战能力是真的很菜,他认为凭自己手上那几千人马完全够对付明军了,可明军跟吃错药了似的一口气压上一万多人,他手下不足万人,应付起来怕是有点吃力,他只好催庆格尔泰赶紧过来过来————最重要的是将他麾下那一千具装重骑调过来。
具装重骑是粉碎明军抵抗的不二法宝。
吉勒图说:“半个时辰前军使来报,庆格尔泰所部已经走出山区,距离鹞儿岭只剩下二十里!”
青把都说:“派军使催催他!我需要他这支部队,尤其需要他那一千重骑!”
吉勒图应诺一声,马上派出军使前去催庆格尔泰。换以前如果青把都当着他的面这样说他肯定会勃然大怒,认识脱欢不信任他,小看他,但是在目睹了明军那庞大的阵容明军之后,他意识到,光靠自己和蒲鲁奴两个想要歼灭这支明军确实很困难,就算能赢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既然这样,何不让庆格尔泰过来分担一些伤亡?总不能老是自己吃亏吧?
明军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仍旧排成一字长蛇阵,沿着官道前进。他们的火枪都上了枪刺,扛在肩上,数千支斜斜指向天空的枪刺汇成一片移动的钢铁丛林,一只只穿着皮靴的大脚整齐地抬起、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激起一片片尘埃。骑兵在前面来回的侦察,炮车在挽马的拖拽下辘辘向前前……千军万马沉默无言,唯有那沉闷的脚步声,战马的低声嘶鸣,无声,却有着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明军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