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尚志吓了一跳,说:“老弟,你可别冲动!你们御马监本就跟文官不对付,你再闹上一回,只怕那些文官会越发针对你,到时候你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龙岩峰说:“这些战功可是我和我的士兵九死一生搏回来的,他们凭什么靠着一堆莫名其妙的标准给我打上七折?哼,他们敢给我打七折,我就叫他们骨折,看谁狠!”
骆尚志苦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也罢,反正这家伙有圣眷在身,朝中文官也不敢做得太过份,就先让他去碰碰壁吧,等南墙撞得多了,他就知道做人要懂得妥协了。
龙岩峰放了狠话,让人将那几大车看着就头皮发麻的玩意儿运到别处保存,他问:“喜峰口这边情况怎么样?”
骆尚志说:“鞑子集结在喜峰口的兵力足有六七千之众,随时可能向喜峰口发动猛攻,周大人让我们严防死守,不能给鞑子任何可乘之机。”
龙岩峰撇嘴:“那个蠢货,送上门来的军功都不敢要,垃圾!”
陈名振苦笑:“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猛啊?”
龙岩峰舔舔嘴唇:“其实鞑靼人挺好打的,我对此很有经验,要不我们趁着那个蠢货总督不在,狠狠地干他娘的一票?”
陈名振睨了他一眼:“出战得有兵部批准。没有兵部批准擅自出战的,就算是胜了,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龙岩峰瞪大眼睛:“拜托,这里距离京城足有三百多里啊,就算是骑快马,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两天,等到他们批准,黄花菜都凉了!”
吴惟忠有些苦涩:“黄花菜凉了也没事,可要是违反兵部的命令擅自出战,我们就得凉了!”
龙岩峰:“……”
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明朝大体继承了宋朝的制度,连那些垃圾也不例外。比如说崇文黜武,我们都知道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狄青被文官无休止的恐吓生生整得惊惧而死,却不知道明朝做得比宋朝还要过份。在宋朝,军人的地位低归低,可待遇还凑合,该拿的粮饷一分都不会少,开赴前线之前有开拨钱,在战场上斩获首级有赏格,凯旋后还有赏赐。明朝呢?直接将军队养成了叫花子,士兵在边关打仗不仅没有军饷拿,还得种田倒贴国家,简直岂有此理。在宋朝,虽然对武将的防范十分森严,但武将最起码还有一定的自主权,在大部分情况下可以自己决定打不打,怎么打,文官只是起个监督作用,而到了明朝……得了,粮饷都在文官手里捏着,打不打,怎么打,完全是文官说了算的。哪怕打了大胜仗,军功审核的权力也牢牢抓在文官手里,文官说你有功你就有功,说你贻误了战机,你就是贻误了战机,身为武将,压根就没有半点自主的权力。
宋代的武将只能说是憋屈,而明代的武将,就只能说是屈辱了。
这一套畸形的制度自然不可能一直玩下去。待到萨尔浒之后,为了应对来自在辽东方向的威胁,大明不得不拼命加强辽东边军,辽东边军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军事集团。他们屡屡虚报战功,朝廷派人过去要查,他们就借着闹饷的名义闹事,文官驾驭武将那一套在辽东是彻底玩不转了。而在关内,那些负责镇压农民军的骄兵悍将也不拿文官当回事,想打就打,想不打,文官叫大爷也没用。文官拿武将当贼寇来防,而武将则把文官当仇敌来恨,畸形的制度结出的苦果就是面对在白山黑水间崛起的女真人,大明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短短五十年时间就被只有区区两三百万人口的女真给覆灭了。
简直是坑爹之极!
龙岩峰双手叉着腰,正要骂娘,一名参将快步走来,面带喜色向他们服务:“吴将军,骆将军,陈公公,鞑子撤了!”
陈名振诧异:“撤了?”
那名参将说:“是的,撤了!方才我军的夜不收见鞑子营寨毫无动静,觉得很反常,便壮着胆子摸进去看了看,这才发现鞑子的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