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魔婴忽然毫无预兆地身形一矮,像个要打坐入定的人类修士一样闭目趺坐在地,一动不动。
这肃穆郑重的动作,配上其干瘪的外形,与被符宝合击过后焦卷着的黑色皮肤,显得异常滑稽。
漆黑魔气自魔婴周身喷涌而出,在周围飘忽不定。
显然是在施用什么魔道术法的样子。
片刻后,它猝然睁眼,看往某个方向。
……
此时的方州,已驾驭着天行,遁出了十几里之外。
钟磬般的声响中,紫色剑光一路向九则宗方向飞遁,毫无停留之意。
当此之时,众人各自奔命,并未有什么会合的约定,他自也不会去尝试寻找谁。
多次动用符宝,加上两度与魔族交手,前前后后拼掉了八成的血玉纹才撤走,方州自认是问心无愧了。
相比起来时的各司其职、浩浩荡荡,此时这死伤近半,不得不四散而逃的结果不免有些悲凉。
但这约莫已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尽管最后所遇的那魔族圣子在修为上还未达到结丹层次,却也明显比许心远这位已臻后期大圆满修为的筑基修士强出了一大截。
他们这些名门精英弟子中的大部分人在魔婴面前,比只待宰的鸡也真的强不出太多。
哪怕是他自己,无论面对之前那个算是半吊子魔族的圣使,还是之后矮小狰狞的魔婴,都充分感受到了那种压倒性的强大,和令人窒息般的压迫感。
就算他看似步步为营,每次出手时都有着相当的把握,却仍无异于是在刀尖上跳舞。
方州可以让圣子吃瘪一次、吃瘪十次,表面上占尽上风。
但只需要一回失手,他就会落得被掏空丹田,一身修为尽成异族给养的结果。
此时回想起来,方州却是觉得背脊都有些发凉。
幸而他此战主要的消耗都在血玉纹上,法力也就是催发符宝和保持阴灵眼为主,还不至于消耗太过,可以全速飞遁一段时间。
当然,这种全程精神紧绷的战斗,在心理上
无疑也是一种折磨,需要找地方好好休养一下的。
现在的方州,只想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至于那魔族出得岩洞后,会不会再酿出什么灾祸,就不是现在的他所能过问的了。
拖个一时半刻让九则宗门人退走还可以,可要让他缠住魔婴,好让白河岛上的凡人和修仙者都有时间迁走,听起来就有点像是在痴人说梦了。
若是太阿剑在此,那他或许还能考虑一下,是否要为这些陌生人不计代价地去拼命。
只能看元听雨等对这周边更熟悉的人,是否能就近找到结丹修士前来镇压,以免酿成更大的祸患。
不然……还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
想到这,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之前那邪修圣使曾说过,自己天鼎峰三人害他们跑失新鲜妖丹,延误了圣子复苏。
而就在同一时间,邵启英等人直入黄龙,将邪修老巢中的人一举剿灭。
由此可以推知,这圣子复苏之事是被他们彻底打断了。
所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魔婴,是“未复苏的”。
而其修为水平,又明显是无限接近于结丹期,只差着一个槛没迈过去。
再联系起元听雨所说,这伙人之前非常谨慎,近年间却有些冒进急躁的趋势,就不难得出一个可怕的推论——这魔婴正处于有待恢复的虚弱期,尚未能真正展现出其实力。
假使让它恢复完全了,很可能会达到结丹的境界!
方州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遁光都稍不稳了一下。
但细想之下,却又觉得合理之极。
这伙邪修中甚至有筑基后期的存在,而这魔婴在经过这群人如此长时间的供奉后,才到达了半步结丹的水平。
这些人图什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