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点了点头:“嗯,我是喜欢同聪明人说话的。我瞧着,袭姑娘的病虽然凶险了些,却也稳定下来了。我姨妈的意思,是要你们远远离开京城。只是你们家如今连半点继续都无,只怕也难走得太远。不过,你们也知道,我们家是常跑商队的,天下十停早已走遍了**停,若是你们不嫌弃,花大哥哥,你倒不如替我们薛家的商队做事,薛家在川蜀一带也有生意,正缺你这样知根知底的人帮工呢。哦,做的是绸缎生意,这也是花大哥哥从前接触过的,不算生。我也听说你娘子和袭姑娘两个的绣活都还不错,等到了那边也可以学学蜀绣,这也算是一条谋生的道路。只是,你们花家全族都得一块走,还须得住在那庄子上一辈子不得外出,尤其是袭姑娘,出入都要有人看管,也不能收发书信,如此,你们可答应?”
“这……”
花自芳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薛虹竟然会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和袭人两个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问道:“这……这一路上跟随着薛家的商队一同前去川蜀,会不会太麻烦了些?我娘子还怀有身孕……这……”
薛虹道:“关于这一点,不用你们操一点的心。跟着商队走,自然有船坐船,有车坐车,一应使用都是极好的,不用你们出一分钱,也不用你们受半分苦。你媳妇那儿虽麻烦了些,但我们会给她备足了上好的安胎丸,如此可还满意?”
“可是……我们……这……”
见花自芳还是有些犹豫,薛虹重重放下了茶盅,小茶盘触碰桌面发出了一声闷响,薛虹冷哼道:“花自芳,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来告诉你,选择跟我们合作才是你花家如今最上佳的选择。别说我如今好声好气地同你说这些,就是不好声好气同你说话,把你们家赶出京城永世不得如今,让你们沦落在外自生自灭都是行得的,你却在这里这这那那?若不是还有一个宝玉求我,你以为你花家还有比这更好的出路吗?”
花自芳一听这话,忙跪倒了,磕头如捣蒜一样:“哎呀,虹二爷您误会了呀。小人不是推诿不从,小人是想不到啊。原以为二爷来就是为了赶我们走的,谁知……谁知……没说的,小的一家子眼看就没有日子可过了,二爷肯这样,我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二爷您吩咐,我们什么都照做就是了。”
薛虹心说,花自芳也是个完蛋的玩意儿,他那这这那那的,原来是愿意啊?早说啊,还以为他倒有什么不同意的呢,薛虹差点就动了真火了。
“哼!这还差不多。我这也是念在宝兄弟的面子上。袭人就算再错,咱们平心而论,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宝玉也有不对,我这个当哥哥的都已经训诫过他的了。只是,袭人,哦不,如今该称呼你一声花大姑娘了,你今后只跟着你哥哥去川蜀过日子去吧,心中再也不要惦记着宝玉。明告诉你知道,虽然宝玉对你还有些放不下,这把你从牢里救出来,再安排你们一大家子今后的生活,也算是他对你的最后一点恩情了。你们从前的碧痕、秋纹、春燕和绮霰四个,就没有你那么走运了。她们被姨妈远远地发卖了,嫁得根本就不如意。你呢,只要今后好好的,让你哥哥嫂子再给你找一个好人家,一辈子也照样能过得好,至于宝玉,你就别想了。”
袭人方才一边听着薛虹和她哥哥的对话,一边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她既感佩薛家大恩,又恨王夫人太过狠毒,还想着宝玉的柔情蜜意,一颗心就像放在了石磨盘底下碾似的不是滋味。
如今听了薛虹劝她的话,她如何听不进去,只是心中还是放不下宝玉。
她扎挣着从床上爬起来,硬是给薛虹磕了三个头,说道:“一谢虹二爷救命之恩,再谢虹二爷再造之恩,这第三,袭人想……想再见我们二爷一面。就见这一面,见完我就远远地离开这里,再也不跟二爷联络,求求虹二爷,您是个心肠好的人,您成全成全我,成全成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