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摊开露在外头,便如那悬空的豆腐,掉的干脆利落,渣都不剩。
老夫人打破沉默,“此次回京何时回?”
花怜又掀了眼皮,夹了茄子吃了,不闻不问。
宁植见花怜如此神态,嘴边的笑淡了下去,放了竹筷回老夫人的话,“将宁远的事处理完便回。”
也不知是何事,花怜越发的疲怠了,连吃饭都打不起精神。
怕不是得了癔症,她心底嗤笑。
这一顿饭,吃的并不是很愉快。
四喜见花怜起身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急忙抵着腰,暗地里扶着她身骨托起,“表小姐可是要回去?”
花怜觉得眼皮重千斤,她这几日睡意频频,她当是自己骨头发懒惹了春困,同老夫人福身告退,身子骨都软绵绵的,“回去罢。”
老夫人见她身形摇晃,斜眼看宁植,“你不同她说?”
青年沉默了许多,“母亲还未同意,我同她说不是增添她的烦恼?”
“待我从京城替宁远寻得那位名师,母亲许了,再同她好好提亲。”
他起身凝视着花怜的背影,“还望祖母替我看着她,莫学上回那般被母亲拉去说亲了。”
老夫人叹息:“你去吧,祖母自会替你好好守着媳妇。”
花怜这一睡,直到第二日午时才醒。
望着头顶白青的纱幔,她却觉着自己时日无多。
老夫人察觉她的异常,喊来四喜仔细问了方知事情严重。
镇上的大夫一个又一个入府,却没有一个人能查出病因。
好似是多虑,又不似正常。
老夫人得了宁植的话,也不敢多透露,只是劝慰着勿要多想,莫听他人言。
花怜今日穿的一身水粉罗裙,抹了唇脂衬得那张脸娇媚可人,老夫人见她精神好便聚集府中女眷一齐踏青。
春风拂面,绿草悠悠,各府的女眷坐了马车而来,男客也有不少,都是青春年少,朝气蓬勃的姿态。
花怜戴了帷帽,坐在山坡上眯着眼看朝阳。
她有些昏昏欲睡,视线逐渐模糊,耳边的话却随着风听得一清二楚。
“你可是听说了,宁府大公子在京城被郡主瞧上了眼,昨日有人瞧见宁府派了一队人往京城赶去,说是送庚帖呢!”
“你也听说了?”
小姑娘扎堆在一起叽叽喳喳个不停,花怜拽着手下的一丛草,青绿汁液染上她的指尖,风一刮蹭也蹭不掉。
宁程芳凑近便听见这些,几人离花怜并不是很远,她斜了花怜一眼故意大着声音说话,“算你们猜对了,我昨天亲眼所见是宁植堂哥的庚帖被伯母塞到信封之中命人快马加鞭送去,听说那郡主得圣人喜欢,将来许是要封为公主也不一定。”
手一撑地面,花怜起身找了另一处僻静处不愿再听。
若是真的,她定要宁植当面同她讲。
是他说喜欢自己,要娶自己为妻。
若是反悔,也得由他当面说。
四喜找了花怜半天才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她,“表小姐?”
听到声音的花怜仰着头看过去,她被日光晒得暖洋洋的,“何事?”
四喜脸色不太好,说话也支吾着,“竹安提前回来了,说公子交待些话同您说。”
竹安跟在身后走了出来,他眼神躲闪,咬着牙走过去小声同花怜传述,“表小姐,公子,公子让我给您带个话。”
花怜掀开帷帽,她看着眼前的竹安都模糊不清了,张了张口,“……你说。”
“公子说,”竹安停顿着,又回头看了眼四喜,在催促下还是说出来了,“他说让您找个良人嫁了,勿要等他。”
又将信交于花怜,上面赫然写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几个大字。
眼前一阵发黑,花怜扯着嘴角,努力将自己身体支起,喉咙堵着一口气不愿松,“为何他不来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