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 三辆马车上的人都进搭好的临时篷子睡了,镖局的几个汉子轮流守在火堆旁, 镖车上的物件儿死死盯着不敢放松。
花怜睡得很沉, 连何时被满川放下都不晓得,她被裹在狐狸披风中只露了巴掌大的脸, 闭上眼更显得柔弱不堪,她不用呼吸,便是睡在那里半点声息也无,所幸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她旁边睡着一个扎髻的小姑娘,伸手好奇的摸了摸皮子, 打了个呵欠转头也睡了。
满川和几个青年也担任了守夜之责, 陆平总觉着这次押镖的路途有些不对劲, 他带了两坛好酒, 又将家中的几斤牛肉切了围在火堆旁同他们分享,这才将两个不怎么情愿的年轻人哄得说了几句话,气氛好了些。
满川吃了盏酒, 那酒不同于客栈所尝过的, 格外的辛辣, 鼻尖嗅着香, 张口饮入舌尖一触, 醇香四溢,滚入喉咙好似经了酸甜苦辣,后劲儿十足。
“这酒不醉, 还能暖暖身子。”陆平又给宁远倒了一盏,随着火星子噼里啪啦响,那酒在碗里晃了晃,倒映着天上几颗被云遮去一半光芒的星子,好似清澈蜿蜒的银河,滚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一饮而尽。
那滋味不比在家中,好似多了一份野性畅快,宁远许是被火光照的脸颊通红,又或者不胜酒力被酒意染红颧骨,他想要再喝却被收了碗。
陆平嘿然一笑,侧过身躲过宁远想要来夺的手,“宁老板还是少喝些罢,虽然不醉但也不能贪杯。”
满川吃惯了辟谷丹,如今尝了酒也觉得嘴里方有些滋味来,虽里头含了不少杂志,但不过几盏,喝一些并不打紧。
他往身后的篷子瞧了一眼,顺势将手中的碗也放下了。
他自控力极好,虽是很久未能尝酒,新鲜劲儿正在兴头上,但还是没有再喝。
花怜鼻子很灵,到时若是受不得这股味,估摸着抱她多不肯了。
他们之中,除了去岭北经商的宁远,赶考的方庆林,便只有三个男子,一个去进货,另两个是兄弟,因家中贫苦,想要去岭北找份活计,以备几个月后能过个好年。
镖局不过五个汉子随行,都是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壮年,腰上随时拴着刀,也不爱怎么讲话,若是对上一眼便能瞧出那眼底隐着的血意杀气。
曾经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如今要养家糊口才在这镖局做些活。
第一波守夜的是满川宁远和两个镖局的人,其他人都去篷子里睡了,一个半时辰换一拨人,平地里静悄悄的,除了火星子偶尔溅出弹落在砾石上的细微声响,篷子里的男人打呼声倒成了几人中唯一的乐声了。
“我们再去拾些柴火,”镖师起了身,看了看同伴还是决定拉着满川前去林子里砍点柴,这秋日夜晚越发的寒冷了,指了满川起身,见他不过一副文人的模样,年纪也不小了倒也没为难,“你在后头替我拿就行,我们很快就回来。”
打了个手势,另一人点头示意,“快去快回。”
满川不愿多事,他原本打算守着花怜,但此时也不由他拒绝,跟着起了身,他拍了宁远的肩,“小女多病,劳烦小兄弟替我看着点。”
宁远多了个任务,倒是心里那点男人都有的英雄情结得到了些许的满足,被信任感充斥胸膛的年轻公子昂起了头,铿锵有力的应了,“宁兄放心,我必会护好她!”
满川多瞧了他一眼后脑勺,也没多说什么,同汉子往林子里走。
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宁远挺直了腰版,见没人注意他,看到满川又走得远了,心里麻麻痒痒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像是屁股被火烫了急急起了身,看了另外一个镖师一眼,不知道是解释给他听还是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好理由,“我去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冷不冷,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镖师:爱看就看,趁着人家爹走了搞幺蛾子,还说的冠冕堂皇,he——t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