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白走得早，第一个在飞机上选了位置。
没错，就是飞机。
他以为接待处设在机场旁，是因为这里地广人稀地价便宜，谁知道人家根本没有在乎过钱。
圣安学院甚至有个专用的停机坪，因为学院坐落在一座小岛上。
范白：【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少年对汤姆苏世界现实化的离谱程度有了新的了解。
飞机座位极其宽敞，四人一组，两两对坐，中间是张做工精致大气的桌子，上面摆着各色新鲜零食。
陆续有人上了飞机，路过范白毫不犹豫。
显然刚才的开心农场事件让所有人影响深刻。
良久，才有一个清秀少年在范白对面入座。
范白忍痛，把盘子往对面推了推。
清秀少年无语，舔舔嘴唇，把盘子推回去：“谢谢，我不吃。”
范白眼神示意他：你是个好人。
少年看着面无表情吃着果仁的范白，语气复杂：“你……你还真会选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偏头——旁边一组座位的帘子已经拉上，影影绰绰能望见那个卓绝的身影。
范白也很满意：
“这桌零食种类最丰富。”
清秀少年：“……”他幽幽感叹，“果然，傻人有傻福。”
飞机航程不长，从窗外望下去，那座面积颇大，设施完善的岛屿越来越大。
甚至可见不远处一片绿茵场，骏马四蹄飞腾，溅起的水珠与草屑间马球不停腾移。
拥有球权黑马主人一骑当先，身体微伏难掩帅气，迅疾勇猛，端的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总之就是很帅。
范白一边吃瓜子一边感慨。
童意年落寞道：“这些少爷小姐们的娱乐方式，我们哪里见过。”
刚才断续的聊天中，范白已经跟童意年互通姓名，得知他同样是通过特殊名额进来的学生。
难掩局促的动作和不合体的着装，他的家庭条件挺差。
云下，最前的马球选手成功进球。
他摘下半遮了眼的头盔，露出一头璀璨张扬的金发，阳光下煜煜发光。
身姿挺拔的青年摊手，微微昂头，傲慢地接受着身边人的赞美和掌声。
这个进球实在太快也太帅，机上都隐隐响起几声惊呼，反应过来，又转为矜持的赞叹。
有些人生来即为目光的焦点，世界的中心。
童意年持续低落，落寞地望着下方：“不管以后我们能爬到什么位置，都无法跟他们一样。他们体内流淌的是天然高贵的蓝色。”
他像是在提醒对面的人，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你明白吗？”
范白磕南瓜子的动作一顿，无神的目光汇集，表情逐渐严肃：“懂了。”
“他们都是阿凡达。”
童意年：“……”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为什么要在这个可爱智障面前纠结这个问题。
他甚至听到了一声令人耳膜酥痒的轻笑。
但唯一能听见他们谈话的那位，要真听见了，不生气就不错了，哪里笑得出来。
范白又一脸严肃地把南瓜子推给他：“好吃，你吃这个。他们阿凡达不爱吃地球人爱吃的东西。”
童意年这次没拒绝，木着脸接了过来。
两人静静嗑各色果仁。
童意年逐渐被同化，表情如出一辙的咸鱼呆滞，动作机械有规律。
直到飞机停靠，一盘子已经被他们吃得七七八八。
童意年还成功接收到小傻子“你看，真香了吧”的目光。
“……”居然在一个小傻子面前丢人了。
童意年羞红了脸，肚子倒是难得饱餐了一次。
飞机停靠好一会儿，在座的所有学生却没有动静，不约而同地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