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中毒……”
一边咳着血,她一边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未能一击即中的不甘散去,她的眼底浮现出一丝释然。
成王败寇。
她输了。
她再次败给了萨尔狄斯。
就是如此而已。
她无话可说。
意识在逐渐涣散,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视野中的一切都逐渐变成了灰白的颜色。
蓦然间,她处于涣散中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她看见了一个透明的身影。
淡金发丝的少年手握短剑站在萨尔狄斯身前,而不曾看她一眼的萨尔狄斯的目光原来是落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在最后这一眼之后,她的意识彻底堕入黑暗。
…………
鲜血顺着握着剑柄的手指滴落下去,在雪白的石砖上晕开血色的痕迹。
弥亚松开手。
短剑落在了萨尔狄斯的手中。
他仰起头。
黑夜之中,俯视着他的眸中墨绿色的幽光流转。
萨尔狄斯瞥着手中还在滴血的短剑,随手将其一抛。
短剑跌落在石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你……没睡着?”
萨尔狄斯看了弥亚一眼。
蠢。
虽然萨尔狄斯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弥亚分明从那一眼中看到了这样一个字。
弥亚顿时被憋得气闷。
这能怪他吗?
按照他看见的未来——按照这个世界线的命运——萨尔狄斯就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被一心想要谋夺帝位的玛格丽特所杀。
萨尔狄斯被杀后,第二年,玛格丽特自立为女帝,就此开启了被称之为血腥女帝的恐怖统治。
直到十六年后被起义军推翻,这段血腥而又残酷的时期才就此终结。
……
……等等。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弥亚很是困惑。
如果萨尔狄斯没有真的睡着,那么就算没有自己的冲出来,女沙赫也不可能杀死他。
可是刚才那个无形的声音却告诉他,萨尔狄斯一定会死在这里,这也是唯一让女沙赫杀死萨尔狄斯的机会。
一旦错过这次机会,这条世界线就会再次错乱,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这混乱的局面让弥亚有些头疼。
他已经隐约察觉到,所谓无形的声音似乎是两个不同的声音。
而这两个声音告诉他的‘真相’都不一样。
他实在是搞不清楚,他应该相信哪个声音。
就在弥亚因此而头疼着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为什么做这种蠢事?”
“啊?”
萨尔狄斯向前走去。
外厅一侧的落地窗敞开着,轻薄的雪白纱幕将外面和厅中隔绝开来。
“你应该是希望我死的。”
他说,以一种平静得可怕的口吻。
他抬起手,猛地一把将落地窗上的白色纱幕拉开。
银雾似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流淌了一地的细碎光华。
银色水华浇了站在夜色中的萨尔狄斯一身。
弥亚看着萨尔狄斯站在月光下的背影。
他困惑地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我说过,我做过梦。”
“梦里,我看到了许多。”
明明是流金色的发,却被月光映出近乎雪白的光泽。
泛出的微光,就像是北地万年不化的冰雪的冷意。
“我知道,只有这里的‘萨尔狄斯’死去,你才能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萨尔狄斯说,他的目光暗沉沉的,眼底尽是阴郁之色。
房间半晌寂静。
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许久之后,弥亚突然笑了起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