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着膝盖，但傅衍白总算没看到他皱眉叫唤，能安静闭上眼，躺一会儿。
他有时候觉得顾暄和那句话没错，纪冉就像是上辈子来找他讨债。
车里只有两道一轻一重呼吸。
讨债偶尔会翻身，小猪一样哼哼。纪冉呼吸不顺时候还会半张着小嘴，淡粉下唇轻轻一抿…
“不搬…”
傅衍白眼皮动了动。
.
天光从挡风玻璃打进来，又被座椅遮去一半。
纪冉睡醒时候，头是裂。
他直觉自己这张床十分不舒服。首先是十分挤，他翻来覆去想转个身，一不小心腿就悬了空。
其次就是凹凸不平。
没有一点柔软触感，他摸到哪儿都是结实硬邦，手再沿着床头往上，一把就摸到一张人脸......
纪冉睁了眼。
片刻呆滞...
他先花一秒迅速缩回手，然后看了一眼自己枕地方——
一只修长小臂。
腕骨地方有一道浅浅疤，已经褪了颜色，新长出一条白皙缝痕，是傅衍白手。
纪冉又挪了挪自己曲麻腿，才发现自己鞋被脱在座椅下，身上还盖着一条毯子，整个人横卧在车后座，而枕头就是自己刚才看见玩意...
傅衍白闭着眼。
纪冉莫名觉得那是一张很想打人脸。
贴着手臂半边脸颊滚热发烫，纪冉反应了几秒昨天情况，又慢幽幽贴了回去...
死刑不差再枕会儿。
他喝酒。
不光喝酒还被傅衍白捉到。
现在正在路边等阎王醒了，好直接把他丢出去。
纪冉就着那只大手，后悔揉了揉脸，头顶上倏地一道声音劈下来——
傅衍白：“太油了。”
纪冉：“......”
他想立刻被丢出去。
“醒了？”
傅衍白坐起来，清了清嗓子：“门框有水。”
“哦。”
纪冉低着头，鹌鹑一样摸上来一瓶，拧开矿泉水盖子，倒了一点窝在手心，然后可怜兮兮抹了一把脸...
傅衍白：“……是让你喝一口。”
纪冉：“。。。”
等他收拾完穿上鞋，重新长回骨头坐上副驾驶，傅衍白已经开车上路，恢复了一脸面若冰霜。
“那个...我，我昨天没干什么吧。”
纪冉夹着小尾巴看过去，傅衍白没说话，沉默更让人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行李是不是收拾好了？我回去看看，一会儿喊我妈来。”
纪冉：“不好意思，你今天是不是要上班？”
“不用。”傅衍白打着方向盘：“本来是讲座。”
“......”鹌鹑：“哦。”
回到家，纪冉按开电梯走进去，兔头撒欢一样奔出来，他突然有点心烦意乱，因为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回家一样回傅衍白公寓，他没再朝里走，蹲下来薅了一把兔头，就这么卡在玄关里。
反正傅衍白会把他行李都送出来，再敷衍叮嘱两声注意安全，然后敷衍和他保持月卡篮球教练距离...
“过来吃饭。”
“......”
纪冉觉得他耳朵应该还好使。
两步蹬了鞋，抡着小飞毛腿奔进去，到了餐厅才发现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白粥和几碟小菜，自己位置上还有一杯蜂蜜水。
傅衍白就坐在对面：“我下午有事要出去。”
纪冉抱着蜂蜜水眨眨眼。
“你练琴，孙阿姨看着。”
“好。”
“到我回来。”
“？”
十分钟后，忽略响彻整个停车场、饱含着愤怒和谴责幽幽琴声，傅衍白面无表情开车离开。
车顺着小路驶过一片老城区，到了路阳一中南侧一片公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