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白想起那天晚上,纪冉一个人站在路边。
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为什么纪冉的情绪会失控,为什么他会那么害怕,会摸着黑站在路边等自己。
他只当是小男生皮闹,竟然没多问一次。
程遇暴涨的猪肝脸也随着这句质问慢慢回落下来。
尾随跟踪和随口说说是两码事,如果他承认,纪冉完全可以报警。
像是找回了点理智,程遇收敛了疯癫的模样:“我没有。我只是去超市,刚好看见…”
不知道为什么。
他这样的反应,纪冉心里的弦反而松下去一点。
他直觉程遇是个有蠢无勇的懦夫,即便真的有什么想法,也很难有勇气做出来。
“我去趟超市怎么了…”
“出去。”
低沉的一声。
傅衍白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要谈病情先挂号。”
程遇的表情很惊讶。
他从没在医院遭过这样的冷眼,即使是最初因为程多多的治疗方案和傅衍白发生争执,对方最多是沉默,张口向来礼貌有加,从没对他有过不悦。
他有些不可置信:“我女儿的事情还没说完呢!而且你是医生,医生敢这么跟我说话?!!”
傅衍白声音平淡:“举报电话210819,你可以打。”
“......”
他没想到傅衍白会这么毫无顾忌,手里没了拿捏,瞬间暴跳如雷:“我是病人家属!我女儿刚做完手术!”
“你跟踪我家人。他刚十四岁。”
傅衍白纹丝不动的看着门口:
“滚出去。”
.
纪冉站在桌边,肩上的书包袋子已经被泛白的指节捏成了麻花。
心脏的下方有什么地方在隐隐发烫,跳动越来越快。
他刚才好像听到傅衍白说家人。
纪冉在心里确认了好几遍,这是在说自己。即使是在程遇面前的说辞,这也是在说自己。
傅衍白居然在护着他。
他很想现在就回头,看看这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很酷,很帅气,但又丝毫不敢从程遇身上移开目光。
纪冉盯着程遇腰间的地方,那里的黑色皮带被外套的夹克挡去了大半,只留下一个黑色圆形皮带扣露在中间。
如果他想的没有错...
程多多最后画的黑粗线,应该就是这条皮带。
但程遇的皮带扣是黑色的圆环,并不是三角形的金黄。并且医院里不会提供削果皮和水果的刀具……
程遇如果给程多多削了苹果和梨,只能是自己带刀。
那应该是一把折叠的刀,类似瑞士军刀。
而且现在就挂在这条皮带上。
程遇的脸色随着傅衍白态度的转变慢慢失去控制。
纪冉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其实他想提醒傅衍白,不要激怒程遇,一切可以等他离开再说,但程遇的情绪显然已经上头。
“你以为老子想求你吗!”
程遇一把俯身压上桌子,纪冉反应极快的朝后退了几步,怒吼声劈头盖脸砸过来:“当初要不是你们鼓动我女儿!她根本不用做这个手术!这钱本来就应该你们出——”
“小心!”
纪冉瞬间惊叫出声。
因为程遇的一只手突然在叫嚷中离开了桌边。
那只手微微抬起来一点,像是要伸向裤边!
纪冉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再多说任何话,更没有喊停的机会…
他站在原地,呆怔了一秒。
因为他并没能看到程遇下一步的动作,傅衍白先一步跃身压了过去——
先动手的竟然不是程遇。
程遇甚至没有机会说完那句完整的话,下一秒就被傅衍白一拳抡倒在地上,双膝和头顶死死的被按住。
口腔里是混着灰尘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