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赖嬷嬷连呼数声,贾母才回过神来。待得贾赦走出了正房,贾母支撑不住,身子一歪瘫软在罗汉榻上,颤声骂道:“畜生!他不是人!他是畜生!魔鬼!”
贾母在荣国府一呼百应、说一不二已经近三年,几时有人瞧过贾母被吓成这样?即便众人不知道方才贾赦对贾母说了什么,光看贾母神色也知道不是好话,荣禧堂正房内,一干人等噤若寒蝉。唯有赖嬷嬷在一旁相劝。
贾赦刚出了正房,就见赖大带着一干人等从自己住的耳房里出来了。
赖大脸上还挂着油腻腻的鸡汤,显然是来告状的。贾赦瞧了一眼赖大,并不理会,又径直去了族学。
贾琏如今已经开蒙了,在族学念书。
说起贾琏念书,又是一则笑话。贾琏堂堂一等将军嫡子,丢在族学和族中子弟混在一处,只有一个贾代儒要管大大小小全族的孩子,贾琏能得到怎样的启蒙?靠贾代善临终遗本得了工部主事的贾政,其子贾珠倒是独请的先生在府内授课。
这件事换到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但是当年贾代善死后,太子一系失了得力干将,紧接着太子被废,太子太傅张家落罪。从那时起,贾赦一房的政治前途就算废了。也是从那时开始,原身颓废,也不管贾琏如何。
贾母便以贾珠身子羸弱为由,单给贾珠请了先生;贾琏则送去族学,美其名曰贾琏将来要袭爵,早日和族中子弟亲近。
虽然贾赦方才拿贾珠、贾元春的性命威胁贾母,但是贾赦也知道这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现在自己的风刃只够削断蜡烛,正紧算起来,自己除了一个没有攻击能力的储物空间,和一个普通人的武力值差不多。眼下自己在府内并没有和贾母抗衡的能力。
从方才贾母的神色来看,贾母是暂时被震慑住了,但是贾赦也不知道贾母几时回过味来。所以,还是要将贾琏放到自己眼前才安全,是故,贾赦这是亲自去接贾琏的。
话分两头,贾赦刚从正房出来,赖大便脱了身上衣裳,又些微抹了一把脸,连沐浴都来不及,便急急去贾母房里告状了。
赖大是外总管,又是男丁,只得在门外候着,等传话婆子前去传话。
贾母刚受了一场大惊吓,听说赖大来请安,忙叫贾王氏先回避了,又传赖大进来回话。
赖大头上顶着老大的包,进门就跪下道:“老太太,奴才办事不利,请老太太责罚。”
赖嬷嬷还在屋里呢,瞧见赖大这副模样进来,又想到方才贾赦威胁贾母那般要吃人的样子,明知赖大吃了亏,心中疼得什么似的,脸上却不显,也不敢插嘴。
贾母果然一眼瞧见赖大头顶上的包,估摸着是贾赦打的,却故意问道:“你额头怎么回事?”
赖大知道贾母已经注意到自己受了伤了,忙道:“没什么,是小的不小心,自己跌的。”
自己跌的,自己跌能跌一头的鸡汤吗?这话贾母自然是不信的,赖嬷嬷等人也不信。但是在贾母看来,这就是赖家人忠心不二的体现了。即便是主子打的,赖大也不会胡乱嚼舌,让主家落个苛待下人的名声。
“起来说话,将事情始末如实道来,不许隐瞒。”贾母道。
赖大应是,因为额头上有包,虚虚的磕了一个头,起身道:“小的奉老太太的命去请大老爷,原是小的不是,冲撞了大老爷,扰了大老爷用膳,大老爷才小小教训了小的一下。”赖大深谙讨好贾母之道,即便是贾母不喜的贾赦,他也会半遮半掩的将话道来。这话乍一听是帮贾赦遮掩一二,仔细想又将贾赦的恶劣行径全都道出了,说得十分有技巧。
贾母方才已经见过了贾赦,知道贾赦突然变得喜怒无常,也大致猜到了始末,便摆摆手叫赖家母子下去了,又命其他人等都下去,命鸳鸯去将回避到内室的贾王氏叫来。
贾王氏见了贾赦方才的样子,即便贾赦只进来和贾母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