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月行刑那一天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宜出行,陆梨去观刑了。极为血腥的场面,却是人头攒动,围观的人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陆梨还听到有人在交头接耳说这可是国公府的小姐侯府的世子夫人。就有人说不是世子夫人了,康宁侯府已经休妻……
陆梨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在处决了两个犯人之后,终于轮到李如月,她穿着灰暗又脏乱的囚服,披头散发瘦骨嶙峋地被押上行刑台。那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哪里还有丁点贵妇人的美姿容。
陆梨嘴角微扬,就该这样的。做了恶的人,怎么能光鲜亮丽地活着,那是对被作恶者的凌迟。
李如月毁了她的人生,又害死她一次。如今,她毁了李如月的人生,也害死她一次。
这才是公道!
行刑台上的李如月抖如糠筛。
死很可怕,更可怕的是等死。
李如月就在等死的惊恐中活生生熬了两个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越临近刑期,她越是害怕,怕死。
当这一天终于到来,李如月没有如释重负的解脱,只能深入骨髓的恐惧,她全身的骨头都在颤抖都在抗拒,她不想死,她还年轻,她还没看着薇姐儿嫁人生子,她怎么能去死。
死而复生,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都被她遇上了,她那么受老天爷的眷顾,怎么可能会不得善终。老天爷怎么能如此对她!
倏尔之间,李如月若有所觉的抬眸,直直看过去,与陆梨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相撞。
李如月瞳孔剧烈收缩,疯狂地挣扎起来:“陆梨,陆梨,是不是你,是你连死都不让我痛快!”
陆梨看着她,嘴角翘了下,神情愉悦。
李如月目眦欲裂,真的是她,果然是她,只有她盼着自己不得好死。李如月恨得双眼滴血,四年前,她怎么就没彻底杀了她呢。不,十八年前她就不应该心慈手软,想着到底是亲侄女手下留情,只是把她送到崖州,她应该直接弄死她的。
“你等着,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不认父母不孝不悌,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李如月歇斯底里的怒吼。
“法场重地,不得喧哗!”行刑官重重一敲惊堂木,示意堵上李如月的嘴。
陆梨依旧微微笑着。报应,该遭报应的是她李如月,她也正在遭报应。
她没有害过一个无辜之人,她治病救人,老天爷只会保佑她长命百岁。
李如月被堵上嘴,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拿两只愤恨的燃烧着怒火的死死瞪着陆梨。她越是愤怒,陆梨脸上的笑容越明显,李如月就越愤怒……
行刑官宣读着李如月的罪状,引来又一波喧哗,人们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李如月却毫无反应,只死死的直勾勾地盯着陆梨,若是视线如刀,此刻陆梨该是被凌迟成了一堆碎肉。
可惜视线只是视线,对陆梨产生不了任何伤害,连一点压力都没有,反而是愉悦。李如月越恨她,陆梨心情就越好。曾经,她也如此深深地浓烈地又无力地恨着李如月。她知道如此恨着一个人却无力报复的痛苦,如今,李如月就在承受这种锥心刺骨的痛苦。
宣读完罪状和判决,行刑官扬声:“斩。”扔出去的签令牌应声落地。
李如月终于顾不上仇视陆梨,因为愤恨而涨红的脸变得惨白惨白,眼底布满刻骨的恐惧。
一声难以形容的声音,下一瞬,李如月尸首分离,她的身体跪趴着,脑袋咕噜噜滚出三尺,双眼大睁着,满满的惊恐和不甘。
她终于死了。
陆梨浑身一松,就像是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她的仇彻底报了。抬头望着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陆梨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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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府收殓了李如月的尸首,不看在李老夫人的面上也得看在卫国公府的体面上,难道真让自家姑奶奶曝尸荒野。但是想风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