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遇到与郎君这样投契的女郎,谁知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谢琼望着阑珊灯火,长长一叹,无可奈何,只得回转,谁知才转过身来,便依稀听到有人在喊“谢郎君”。
“云弟!”谢琼大喜,忙循声望去。
却见散场的零星贩夫之间,一位比走过男子都高半个头的女子,牵着一只玉雪可爱的白驴,正向他走来。
谢琼微微一愣。
秦无天已经大步走到谢琼跟前来,欠身道:“奴奉家中郎君之命,赠此白驴予谢郎君。这白驴在家中的饲养照料,都是奴来操持的。郎君便命奴前来,听候谢郎君差遣。”
谢琼见了那白驴一喜,待听完秦无天的话,才知那云弟不来了,不禁大感失望,俯身摸着那驴鼻子上的毛,问道:“你家郎君呢?”
秦无天道:“郎君因家中事务繁重,近期都不得出行。不过郎君说了,待他得空之时,便往荆州访谢氏子玉,一准能找到您。”
谢琼得了这样一句话,也觉安心;又想到家仆说那云弟乃是女子,既然对方没有主动告诉他,他便也不好追问家门。
他笑道:“也好。既然云弟送了你来,自然能找到我。”于是边走边向秦无天问话,无非是问她负责什么,养驴又有什么心得。
秦无天这三个月内早下足了功夫,此时有问必答,在养驴一道时常有让谢琼赞叹的感悟。
“云弟竟送了这样一位宝贝给我!”
秦无天低头微微一笑,道:“奴旁的不精,只在养骡马、驴子上有些办法,因而入了家中郎君的眼。”
谢琼大喜,笑道:“你来得正好。那劳什子的骑曹参军,整日起来就是跟马打交道。我一向不耐烦做这些事,你既然来了,便都交给你。”
秦无天看着一派烂漫的谢琼,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这趟差事如此容易。
谢琼虽然天真不设防,他身后的家仆却提醒道:“郎君,军中的事情不是家事,处处都要经中郎将点头的。”
谢琼方才也只是随口一说,笑着对秦无天道:“阿甜,你先照料这头白驴,我府中还有七八头好驴子,也要人照看。”
秦无天——现在是阿甜了,恭敬应下来。
虽然人们传说新野郡的都尉,是个高大的女子。然而任谁都不会把堂堂都尉,跟养驴子的奴婢联系在一起。
秦无天错后一步,跟随在谢琼与众家仆之侧,虽然比他们都要高挑,却也算是完美混入其中。
雍州襄阳城行宫中,穆明珠坐在书房中,细看柳耀呈上来的秋收账簿。
一年来的革新除旧,兴修水渠,推广耕作良法,借着这还算不错的年景,最终在庄稼的收获上赢来了回报。
柳耀站在穆明珠身侧,指着今岁与去岁账簿对比之处,低声解释道:“人丁已经比新政之前多了一倍。今岁收成又好,良田比往年所收多了三成,就是中等、乃至贫瘠的田地……”她絮絮说着,平时要佯装男子,嗓音已经低沉习惯了,此时虽然在知晓她真身的公主殿下身边,仍是习惯性地压低声音。
穆明珠目光落在那账簿上,一面听着,一面在心中计算,问道:“抄送朝廷的那份备好了吗?”
柳耀轻声道:“朝廷的人已经在抄了。”
皇帝原本派来雍州,请教虞岱农事的人员没有离开,如今连雍州的账簿也一并抄录了。
穆明珠在账簿上没有避人之处,并没有加以限制。而且她一直以来深知,敌人在国境线以外,所以也很希望与母皇分享丰收的喜悦,使这等丰收之法早日传遍大周每一寸土地。
柳耀退下的时候,穆明珠透过敞开的门,看见对面书房花圃旁,虞岱正在侍弄才收获过的豌豆。
“多谢虞先生。”穆明珠站起来走动,舒缓筋骨,隔窗笑道:“豌豆糕味道极好。”
虞岱坐在花圃旁,拿小花锄松土,闻言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