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穆明珠点头,想了一想,道:“本殿没记错的话,崔别驾的父亲当年便是谢钧祖父举荐、以荆州孝廉出仕的?”
崔尘一愣,道:“殿下记得清爽。”
穆明珠一笑道:“那你去迎谢钧,也是情理之中了。”
如谢钧这等世家,祖上四世三公都是寻常事,底下举荐而出的学生子弟、故旧之后,更是不胜枚数。等到这些学生子弟也都做了大官,自然要报偿这份恩情。如此代代相亲,等到三五代之后,如谢钧这人,只凭一个“谢”字,便隐然是天下士族之望了。
崔尘又抬眸看向穆明珠,道:“殿下可要同去见谢先生?”公主殿下对谢钧先生落花有意的传闻,他也曾听说过。既然方才公主殿下直接挑明了,是她私下求肯谢钧前来,难保不是想与谢钧多些机会相处。这年轻的公主殿下,也就是仗着皇家的身份,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一直在旁为穆明珠沉默撑伞的齐云,忽然手臂轻缩,罗伞投下的影子也随之轻晃。
“不必。”穆明珠口中回绝,下意识躲避太阳追着罗伞的影子去,往齐云身边靠近了两步站定,对崔尘道:“本殿早起来寺中观牡丹,如今乏了,正要回去歇息。等几时谢钧入了城,崔别驾再派人知会本殿便是。”
崔尘松了口气,忙道:“那臣先送殿下回金玉园。”又道:“殿下原是为观牡丹而来么?这大明寺中的牡丹说起来神奇,也难怪殿下会专程前来……”他到底是一路护送,眼瞧着穆明珠一行人入了金玉园,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出城,好险没有误了去迎谢钧先生的时辰。
入了金玉园后,穆明珠下马车,于竹林间边走边同齐云道:“如今咱们拉拢了孟羽,手中有了扬州城的兵权,你便可以放开手脚去查陈伦一案,虽然不怕他们明着来了,却还要防着他们暗地里玩阴的。虽然我现下没有证据,但总觉得这案中有谢钧的影子……”她的推断来自前世谢钧是扬州灾情的最大受益者,自然不好同齐云解释,好在齐云也并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
既然穆明珠已经说了没有证据,齐云便没有发问。
穆明珠忽然问道:“前几日是我拖住了你,若我不曾拖住你,你会怎么查陈伦这案子?”前世齐云在扬州城赔上了一条腿,而陈伦一案也不了了之。但穆明珠并不清楚这“不了了之”究竟是齐云没有查清楚,还是虽然查清楚了但是母皇选择了息事宁人。按道理来说,以齐云的能力,既然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总该摸到了一些线索。
齐云道:“臣会先从扬州黑刀卫校尉处,拿到关于陈伦的资料,从中寻有关之人,一个个去追踪查问。”他口中说得简单,但如何“查问”,才能撬开对方的嘴巴,才是真正的难点。
“那你现下拿到什么资料了?”穆明珠问道。
齐云道:“都是此前已经知晓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竹影上,淡声道:“此地的丁校尉不太配合。”
穆明珠脚步一顿,这倒是也在情理之中。就算是皇帝坐在建业城中,底下十四州总也有不配合的刺史都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哪怕是以忠诚著称的黑刀卫也不能免。况且齐云年轻,接手黑刀卫也不过一年光景,底下的校尉欺生也很有可能。
她蹙眉思索,道:“那你要如何做?”
齐云轻轻垂眸,简单道:“臣会让他配合。”
穆明珠目光往他面上一探,有所明悟,他们这一行自然有些私底下的手段,能叫死人开口、叫活人求死。既然齐云没有主动说下去,她也没有必要问得太过详细。
风动竹影,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小径间。
齐云垂眸,便见公主殿下金色的裙裾随着她的步伐一漾又一漾,有时随风后拂,几乎蹭到他小腿上来。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