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外的卷帘门拉了下来,大堂里的壁灯也熄灭了,看似瘦弱的陈锦也不需要李再安帮手,一个人来回几趟,就把几个女孩子送到了楼上的休息间里。
等她气不喘、面不红的重新回到大堂,黑暗中,李再安正叼着一支雪茄无声无息的抽着。
陈锦走回到吧台里,从抽屉里拿了一包烟出来,回来的时候伸手从李再安嘴里抽走那支雪茄,远远的扔到大堂角落里,说道:“抽这个吧,前几天刚到手的,真货。”
李再安敲亮打火机,看了一眼,喜道:“中华?怎么搞到的?”
陈锦不说话,自己抽了一支烟点上,一对黝黑的眸子在火光中闪着莫可名状的光。
“这几天猫到哪去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道。
“在莫里奥,”李再安也点了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一口,呻吟一声说道,“警察盯得紧,我不想连累到你……”
嘴里的“们”字还没有出口,眼前视线一黑,眼圈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李再安吃痛,嘴里哎呦一声,唯恐对方再给来上一拳,整个人腾地一下跳起来,慌不迭的闪到一边。身下的椅子被他匆忙中趟了一脚,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花脸锦,怎么啦?出什么事啦?”他的身子还没有站稳,通向内堂的门口闪进来两道人影,其中一个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别开灯!”花脸锦是陈锦的绰号,这绰号就来自于她脸上那道疤痕,“是安子回来了,没事。”
“安子?!”沙哑的声音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他在黑暗中摸索过来,招呼道,“安子在哪儿?”
“班长,”李再安的视线已经适应了大堂里的黑暗,他迎着那两道人影走过去,先同前面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紧接着又搂住那个小个头,兴奋的说道,“哑巴,你们都好吗,雷子呢?”
“班长”就是李再安前身在部队时的班长,大名吴兴国,“哑巴”就是那个小个子,名叫戴志诚,他原来并不是哑巴,只是当年在老山战役的时候被弹片伤了脖子,破了声带,从那以后就哑了。李再安所问的“雷子”,是当年班里的侦查员雷学文,“雷子”是他的外号。
“好,好,都好,”吴兴国用力在李再安的胸前擂了两拳,说道,“雷子在后边择菜呢,自打你进去之后,雷子就成咱们店里的大厨了,他......”
“班长,有什么话到后面去说吧,这里不方便,”陈锦打断他的话,笑着提议道。
“对对对,到后面去说,后面去说,”吴兴国当然也知道李再安正被警方通缉,他拍拍额头,笑道,“哑巴,去把咱们藏的那两瓶酒拿出来,他妈的,等这一天等的可是太久了。”
……
飘满青蓝色烟雾的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酒香,一张四角的矮方桌边上,五个人席地而坐。
两瓶珍藏了两年的茅台已经喝得一滴都不剩了,可在座的五个人仍旧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借着酒劲,李再安将莫里奥贫民窟的情况、马诺罗所面临的局面以及他的打算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讲述了一遍,最后掐灭了手里的烟头,说道:“班长,我想过了,咱们当初来巴西的时候就曾经立下过志向,不要庸庸碌碌的消耗这一辈子,而是要豁出命去搏一生的富贵。我觉得眼下就是这么一个机会,所以我打算拼一拼。但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你们要帮我。”
在圣保罗生活的这些年,在座的几位都体会到了巴西与国内的不同,在这个椰风、沙滩、拉丁美女勾勒如画般的国度里,犯罪俨然就是某些人的职业。就拿25街这片街区来说吧,来自越南的越南帮、来自马来西亚的大马帮、来自中国移民的潮汕帮、青田帮以及日本的黑帮充斥其间,几乎每一家店铺都有帮会的背景。像他们所开的这家中餐馆,每月就要向潮汕帮交纳一定数量的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