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花银饭店的传统,每天会挑部分的用餐客人和饭店合照。
吃饭本来就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和值得纪念的人吃饭意义更大。
温糯白没碰见过,他觉得新鲜,又觉得……可能郁先生并不会愿意。
今天之前,他们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拍吧,”出乎意料的,郁寒答应了,还指了指温糯白说:“给他拿根皮筋,方便吗?头发太长。”
于是温糯白随意用皮筋把自己的头发炸起来,好多散乱的碎发凌乱地垂着。
快门按下的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表情却是抿唇笑着的。
雪白一张小脸,黑浓睫毛下是清透的杏眼,脸部轮廓初具线条,少年气简直扑面而来。
郁寒站在旁边,往温糯白那儿侧了点,带着笑意。
很温暖。
工作人员拍好后看照片好,忍不住说:“这照片拍得太好了,说不定您下次来的时候,已经洗出来放在外面楼梯墙边了。”
温糯白弯眼笑,并不当真。
但他挺开心的。
郁寒把人送到了家旁边,温糯白抱着吉他下楼说再见。
“我,我会还钱的,郁先生再见。”
路灯下,温糯白有点磕巴。
郁寒垂下眼帘,细细看了这小孩儿一眼:“嗯,再见,不要再去酒吧。”
车开走,温糯白站在原地了会儿,往楼梯上爬。
已经过了十二点,估计继母不会给他开门了。
他是没有家里的钥匙的。
不配拥有。
按了两声门铃,果然,没人开门。
又拍了下门,声音大了,楼里有个嗓门大的在那儿扯着喊:“那个丧门星,大晚上不睡吵不吵啊,给我滚!”
继母人缘好,这栋楼里的人和继母关系都不错,潜移默化都烦他。
温糯白面色平静收起拍门的手,直接楼下走。
没带身份证去不了酒店,可以去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板凳上将就一夜,反正是夏天,就那么趴一下,也不会生病。
七点钟连锁炸鸡店开门,他能够去买杯热牛奶,炸鸡店有沙发,沙发软,他揉下可能麻了的腿。
八点钟继母就得上班准备早餐,会给他开门了。
温糯白快速往楼下走,近乎于麻木的。
他还是觉得很值得,他今天没喝酒,避过一劫,遇到了郁先生,郁先生对他说为了三万块钱不值当,还吃到了糖醋排骨和巧克力蛋糕。
真好啊。
温糯白去楼下,走了几步,后面响起车喇叭声。
他避让了下,车喇叭声又响了,车灯也亮起来。
大晚上的,这里又有点偏僻,温糯白皱皱眉,心里警惕,一边回头看,一边随时准备往稍微繁华点的街道跑。
然后他瞪大了眼,看到刚才送他回来的那辆车,黑色的流畅型豪车,就停在他旁边。
车窗落下,郁寒有些侧脸冷峻的线条露出来。
温糯白的心砰砰直跳。
他都不懂为什么,眼眶也酸起来。
“郁先生……您,”
路灯下,温糯白显得有点,可怜。
郁寒本来是想着这小孩儿大晚上去酒吧赚钱,现在住的地方看起来不是特别差,勉强还行。是不是家里有点意外情况,就倒回来看一看。
结果在街上就看到人根本没回去。
“上车。”
说完,郁寒看到温糯白愣住的表情,低低骂了一句,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像个趁虚而入的骗子。
但他也懒得证明自己,或者说,能做到这一步郁寒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我知道你,”温糯白突然开口说:“郁寒,捐赠过我们学校,我在校长那儿看过你的照片,校长夸过你,刚才想起来的。”
温糯白想,自己很多幸运可能积攒到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