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温和地抚摸着被子里沉沉睡去的傅心怡那凌乱的头发,心里有些酸楚。
之前的她,睡得是高档的丝绸,床上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皱褶,可如今这张床乱七八糟,不清楚多久没有换洗过,居然全是像药迹一样的深色痕迹。
被子中蔓延着一阵苦到令人作呕的药味。
梁若馨之前看到过她的药,各种各样,有着不同的作用,助眠药,治疗焦虑的药,压制暴躁的药,安神的药……
这些药只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服用之后毫无兴趣,非常苦涩,让人沉沉睡去。
梁若馨有着身孕,
腹中的宝宝和自己都极为敏锐,她不由得有些作呕,又努力压制下去,轻轻起身。
刘妈仍旧在门外阻拦着佣人,黄妈的贼眉鼠眼早已朝屋内望了过来。
梁若馨强忍住嫌恶,镇定地摆摆手,吩咐刘妈放人进来,坐到床边,摆出一副帮大小姐讨回公道的样子,冷冰冰地问道,“只有你自己在这里照看她?”
黄妈明白自己势单力薄,干脆乖乖地回答起来,“二少爷吩咐过,她的病需要安静休养,平常我自己服侍她就可以,人一多,大小姐会更加心烦的。”
傅心怡在梦里,不知梦到了什么,畏惧地把自
己蜷缩成一团,手不由得伸了出来,手上鲜红的印记显露出来,梁若馨不由得一惊。
她惊讶地拿起她的手,轻轻摸着她手上的伤,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勒得破皮,结了疤之后再次勒坏,才会出现这样的痕迹。
傅心怡这么多年来一直娇生惯养,两只手雪白柔嫩,两条痕迹让人骇心动目。
梁若馨怒不可遏,冷若冰霜的眼神冰冷至极,“是不是你做的?叫你来服侍她,没叫你欺负她,你到底有没有把大小姐当人看!”
黄妈慢条斯理地望向大小姐手上的伤,神情中竟然毫无愧疚与惊讶,很明显早已知情,
她振振有词地说道。
“呵呵,少夫人,您身为贵人,不明白我们下人的苦。”
“大小姐生起病来你可没看到过,如果我不把她绑起来,她一定会要了我的命!你的话讲得倒是轻巧,我怎么会不把她当人看,如果到老夫人和二少爷耳中,他们会埋怨的!”
傅心远怎么会找这种佣人?
梁若馨惊讶至极。
让这种人服侍自己的姐姐,竟然毫无觉察,究竟是他工作繁忙忽略掉了,还是有意纵使的?
黄妈看梁若馨目瞪口呆,不由得洋洋自得起来,“要我说啊,少夫人,您这又何必呢,现在大小姐搬到外
面住,和你没关系了,你根本不必关心这堆烂事。”
“老夫人跟二少爷都不管不顾的,你在这里装模作样有什么用?”
“傅家所有人都明白你跟大小姐有矛盾,哪怕她醒过来,也应该不会感激你,说不定还会记恨你看到她最窘迫的样子呢。”
黄妈拍打着胸口,摆出一副不厌其烦的样子,“我这么说,全是为你好,如果你识趣的话,快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不适合你这种娇贵的人待……”
没想到……傅心远是有意这样做的。
梁若馨瞬间默不作声,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只有胸口处不断跳动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