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说道。
这一路归京,颠簸得厉害。
可她也仍旧不哭不笑。
小太子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两年前还曾狠狠哭过一回呢。
等到了皇宫中,小太子便命人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居所。
宫人们搬了椅子来让她坐,她一坐上去,两腿晃呀晃,还是挨不着地。
小太子不自觉地蹲了下去,托住了她小小的脚掌,对上她的目光,他低声道:“叫哥哥。”
……
杨幺儿在床榻上翻了个身,懵懵懂懂地叫了声:“哥哥。”
萧弋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脑中画面仍在,他低头细细一回想,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若他真遇见年幼时的幺儿,兴许真会直接将人抢走就跑。
萧弋笑着笑着,便忍不住伸手将杨幺儿抱在怀中,将人吻醒了过来,低声道:“叫哥哥。”
这一声便与梦中重叠了。
杨幺儿浑然不知,乖乖又叫了一声:“哥哥。”
萧弋吻住她,与她在床榻上又胡闹了一通方才起身。
待到起身洗漱后,赵公公与他道:“皇上,……那位,带过来了。”
“不过龌蹉手段罢了,便不必让娘娘知晓了。”
“是。”
十月的时候,京里又来了一家富户到岷泽县,更是直接找上了杨家,同杨家人说,杨家女儿如今哪里是在给人作妾,而是在做皇后呢,从今后,他们便是皇亲国戚了。
杨家人惶惶不安哪里敢认。
那人便说要领杨家人上京来拜见皇后,来瞧女儿。
杨氏夫妻不敢应,是后头见这人与李家人原是认得的,这才信了。
可他们脑中,哪有这般概念?
只觉得皇上、皇后,是一听便叫人觉得惶恐的词,于是百般推脱不敢应。最后还是杨家小子收拾包袱,跟随一并进京了。
这边进京,消息立刻就传到了萧弋的耳中。
那去岷泽县的人,不过是想借杨家作个把柄罢了,萧弋当即命人拦截下来,如今,便直接将杨家小子,带到了宫中。
萧弋换了衣裳,来到了殿中。
殿中,那人已经在等候了,萧弋一眼看去,便只瞧得见一个微微发抖的身影,和死死埋着头露出的后脑。
萧弋落座,淡淡道:“起身吧。”
那人站起身来,倒也生得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只是眉眼间满满都是惶色。
杨家小子哪里还会不信,姐姐真做了皇后呢?
这一路行来,可不是作假。
他光是抬头瞧一瞧这巍峨宫殿,都觉得呼吸不过来。
“朕是你的姐夫。”萧弋道。
杨家小子忙又跪了地,道:“不敢不敢。”
萧弋瞧他这般,着实有些瞧不上。
这一家人,与幺儿实在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但念及到幺儿,萧弋还是淡淡道:“你们都知晓了?”
“知晓了,都知晓了,父老乡亲都,都知晓了。”
“那你们可要进京来,置宅子,做皇亲国戚。”
杨家小子突然就紧张极了。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想过……但是不能想。”
萧弋没出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杨家小子低声道:“先前,娘,娘同我说过,说我读书的钱,吃肉的钱,乃至置宅子,娶媳妇的钱,都是拿姐姐去换的。”
能说出这句话来,倒是让萧弋多看了一眼。
总归不是白眼狼。
他道:“倒也无妨,你姐姐并未吃苦。”
杨家小子低声道:“这些年,我们、我们已经受了不少恩惠,有了宅子,有了花不完的钱,旁人见了不敢拿我们当过去的农户瞧了。爹娘年纪大了,不好再随意挪动,那个地方也是待惯了的,进了京,兴许、兴许还要给姐姐闹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