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高掌权人,有时候却也要装装糊涂,让底下的人觉得自己有用武之地。
若是什么事他都能自己搞定了,让底下的人没了奔头儿,没了用武之地,谁还肯替他卖命?
因此,史鼐蹙眉问道:“万事开头难,若是第一家收账不顺利,往后的人必定有样学样。诸位以为,咱们要从哪里开始呢?”
这就热闹了。
二十三个清吏司郎中,有的认为该从低阶官员开始,因为品阶低的大多怕事,不敢得罪户部;
有的则是认为该从宗室皇亲开始,若是宗室都把钱还了,其他人就没有了侥幸心理,他们收起账来更加容易。
而史鼐心里,是倾向后者的。
于是,他暗暗给胡、梁、金三个郎中使了眼色,在言语上稍稍倾斜了一下。
三人立刻会意,再次参与讨论的时候,就把众人的思维往后者身上引。
可以说,这世上永远都不缺乏聪明人。而能在千百人中考中进士,并爬到四品郎中位置的,没几个是傻子。
胡詹三人是史鼐惯用的人手,户部上下无人不知。许多人本来等着他们三人先表态的。
因为,他们三人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小酒代表了史鼐的态度。
因此,三人只是稍稍引导,便将风向给统一了,把第一家目标,定在了皇亲国戚上。
史鼐点了点头,“既然诸位都是这个意思,那本官也不多言,第一家,就从皇亲国戚里选。”
胡詹问:“究竟要从哪一家开始呢?”
史鼐笑了:“说起来,本官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他这一笑,像急了以往要憋坏招时的样子。不知多少人对这笑容印象深刻。
因为,凡是引得他这样笑出来的人,很快就会各种倒霉。
因而,众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最后,还是胡詹替大家问了出来:“大人说的是哪一家?”
“自然是最有钱的那一家了。”史鼐说的有些咬牙切齿,“想当初,本官与工部诸人督办水泥一事。原本以为,此等利器,在修筑边防以外,还能为国库增加一份收入。可是,谁曾想……”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想起来了。
当初有这想法的,可不止史鼐一人。可以说户部上上下下,都是这样想的。
哪知道,眼见他们史大人已经做出成绩了,却在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被内务府给截了胡。
虽然此事是圣人下的旨,为的是增加内努的收益。可是他们不敢怨恨圣人,掌管内务府的醇亲王,便成了集户部众人之怨于一身的那个。
众人纷纷附和:“大人说的不错,醇亲王掌管内务府多年,家里哪里缺那一百两银子?”
不错,醇亲王只借了一百两银子,明眼人一看,就是为了和光同尘。
史鼐又想起了在水泥作坊里与醇亲王交接的那天,不由又露出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咱们户部,不打无准备的仗。本官这里,有些东西,正好是关于醇亲王的,大家伙儿都好好看看。等看完了,再去醇亲王府拜访。”
——这一天,他可是久候了。
今日又不是休沐日,醇亲王自然是不在家的,接待他们的,是醇亲王世子。
因着圣旨刚下,此时还没有经吏部传播开来,醇亲王世子并不知道他们来是干什么的,不禁茫然地询问:“不知诸位到我王府,有何要事?”
史鼐也是仗着他一无所知,抬手晃了晃明黄的犀轴圣旨,对世子道:“还请世子派人请王爷回来。”
这圣旨也是有讲究的,不同品阶地位的官员,得到的圣旨都是以轴区分。
但很不幸,亲王与侯爵虽有地位高低之分,但都属于超品,用的都是犀轴。至于玉轴的,那是后宫专用。这点儿倒与前朝不同。
因此,醇亲王世子一看史鼐手里拿的是犀轴圣旨,就误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