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此事牵连甚广,臣不敢擅作主张。”
圣人接过奏本,仔细看了看,不由冷笑出声:“区区一个山西布政使,本事倒是不小,竟然能让这么多人给他打掩护。”
贾敬道:“圣人,二品官已经不小了。而且,打掩护的那些,包庇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同工的利益。”
圣人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说话这么一针见血,平时没少得罪人吧?”
贾敬眼观鼻鼻观心,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无视了圣人的调侃,接着说正事:“此事牵扯的不单单是一个山西布政使了,朝中也有不少人牵扯了进去。在半路上把人换走的还算懂得遮掩,更有进了刑部大牢、大理寺监狱,等到上法场的时候被李代桃僵的,实在是猖獗至极!”
圣人登基已经三年了,他做刑部左侍郎也已经有三年了,各种各样的案子也见过不少,大夏的各项律法也早已烂熟于心。
他也不是那种想把自己弄成包公再世、海瑞复生的官员,平日里官场之间的灰色收入他该收也都收了,该给上峰送的礼,他也一回不落都送了。
可是,有些事情,他是真的看不惯!
比如:花钱买通狱卒,再花钱买通监牢里的犯人,让他们代替权贵之家犯了重罪的子弟受刑的事。
更可怕的是,这种事情已经有了固定的渠道,甚至还取了个俗名,叫“宰白鹅”。
这已经是公然挑战大夏律法,挑战圣人的底线了!
贾敬很清楚,当今圣人不是老圣人,他虽然也在意自己的形象,但却绝对没到要脸不要命的程度。
圣人是清醒的,他很明白自己从老圣人手里接过来的是一个怎样的江山——外表看着花团锦簇,内里却已经开始腐朽了,若再不下猛药整治,怕是就要步了前朝的后尘了。
贾敬作为圣人的心腹,自然是要跟着圣意走的。反正自他入仕起,无论文官那里,还是武将那里,都不大乐意接纳他,那他索性就做个孤臣,做圣人的爪牙,圣人需要他咬谁,那他就咬谁!
既然这“宰白鹅”的事情注定是犯了圣人的大忌,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自然是收集证据,连根拔起呀!
只是,他一开始却没有预料到,这件事竟然会牵连的这么广。
但事情既然已经开头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贾敬就是咬着牙,也要干下去。圣人也是这个意思。
“对了,”圣人突然道,“老六歇了多久了?”
贾敬回道:“忠敬王爷刚从河南回来不久,歇了还不到半个月。”
如果说贾敬是圣人的爪牙,那忠敬王就是圣人手里最锋利的刀。前者让人恨得牙痒痒,后者更是令人胆寒。
圣人既然提起了忠敬王,不必多说,这件事多半还是要落在忠敬王头上。毕竟忠敬王是宗室王爷,在身份上也比贾敬更能震慑人心。
圣人又问:“你有个妹夫是在太原做知府吧?”
“不错。”贾敬道,“我的堂妹嫁给了靖远侯的后人林如海,去年林如海外放,就是到了太原。”
原本知府是从四品的官职,但林如海本身已经是正四品了,且历来京官外放,只有升级,没有降级的。好在这种情况朝廷也有先例,就让他以四品的职位担任了太原知府。
这一年来,林如海也算是小友政绩,号召当地豪强办了不少扫盲的学堂,又广邀好友攥文吹捧太原府的特色风光,引去了不少文人墨客、富贵闲人到太原去游玩儿,无形中为太原百姓创收。
可以说,这么个能人,圣人已经注意他很久了。
提到林如海,圣人便忍不住露出些许神往之色:“往常老圣人在位时,从来都只向往江南水乡,来来回回不知糜费几何?朕自舞象之年便留在京城监国,没见过多少世面,便也随老圣人,只知江南好。直到林如海之官太原之后,方知晋阳八景绝对不输江南。还有那晋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