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野猪放完血,开始退猪毛。全家老小齐上阵。
阳阳不忘朝他爹显摆捉到的知了。
向刚瞥了儿子一眼:“又爬树了?”
阳阳吐吐舌:“爸你咋不猜我是拿捕蝉网捕的?”
“小子,你裤子后屁股磨破了。”向刚凉凉地点明。
“啊啊啊——”阳阳急得双手捂住屁股,一溜烟地跑回屋换裤子去了。
孩子大了也是知道难为情的。
向刚眉一挑,侧头问小儿子:“你没爬树?”
“哥不让,怕我掉下来。”晏晏耸耸肩。
出去玩的时候没带捕蝉网,听到知了喳喳叫,才临时起意捉知了的。
阳阳担心他细胳膊细腿地攀不住树干,愣是抢了上树的活。
但其实吧,他才该担心阳阳那大块头会把树枝压折了。
“偶尔爬爬树挺好的,就当锻炼体魄。”向刚一边迅速地退着猪毛一边不忘教儿子,“我以前也和你们说过,做任何事都要善于观察和思考。有些树枝干脆弱,很容易折断,这就不适合攀爬;有些树会分泌一些粘液,不到万不得已别去碰这些树的树干……”
“刚子这话太有道理了!”杀猪勇赞同地附和,“男娃子嘛,就该放他们出去野。家里娘们儿就是穷担心,怕这怕那的,好好的男娃子都娇惯成女娃子了,长大了咋整哟……”
杀猪勇的媳妇儿对家里唯一的宝贝疙瘩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夏天不让去河里玩水,说容易抽筋溺水;冬天不让打雪仗、堆雪人,说容易着凉冻感冒;春秋天不让上山耨野菜、摘野果,担心毒蛇猛兽出没……
杀猪勇虽然也疼儿子,但不至于到媳妇儿这么个草木皆惊的地步。
你说乡下孩子,一年四季都被拴在家里,没个季节能撒野玩,童年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说难听点,农村的娃子,将来考不上大学、进不了工厂,不还是得留在乡下务农?不上山下水将来怎么干农活?
杀猪勇心里那个愁啊。他一直都不赞同媳妇儿的做法,却又不能说,一说俩口子保准吵架。
更郁闷的是,每次吵架他都落下风。
为啥?家里娘们儿包括他老娘,都站在他媳妇儿那边——个个都想把家里唯一的宝贝疙瘩拴在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此刻听到向刚的话,杀猪勇瞬间感觉找到了盟友。要不是眼下忙着杀猪,四周又围满了人,真想掏心窝子地和向刚干上两杯。感同身受哪!
岂料,向刚听完杀猪勇的吐槽,微微一顿,扭头对小儿子叮嘱道:“一会儿你妈跟前别提这事儿,免得她担心。”
“知道了爸。”
杀猪勇:“……”
合着就几秒钟英雄?一到媳妇儿跟前就成狗熊?
说好的军人气概呢?
说好的盟友呢?猪队友还差不多。
好气!气得想撂担子!
“阿勇,你倒是手脚头快点啊!大家伙儿等着你杀完猪好跟刚子家换猪肉哪!”
得!他媳妇儿也在人群中排队。
杀猪勇秒怂。待猪毛退干净以后,拿起杀猪刀,任命地分解猪肉。
一头大野猪,净肉就有两百来斤。
盈芳留足自家吃用的,剩下的都拿出来让乡亲们自个选。
价格照着市场最低价。这真是良心价啊,称的时候秤砣上翘,完了还附赠内脏、板油等添头。
买到心仪部位的社员们个个笑逐颜开,连说“赚了赚了”。
家里条件没那么宽裕的,和盈芳打过招呼以后,捧着自留地里种着的西瓜、甜瓜或是前儿跟隔壁公社买的鱼虾蟹来换。
盈芳对此其实挺欢迎的。家里人多,一天俩西瓜还不定够分呢。挑来多少都收。反正这东西不像肉,放上几天不会坏。
鱼虾蟹就更不用担心了,吃不完养水缸里,只要勤换水,养上个把月都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