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住在隔壁筒子楼的肉联厂老师傅,今儿早上买菜碰到,还唠了几句,知道他今儿休息,索性请他来操刀。回头看他喜欢哪个部位,搁几斤给他当感谢费。
肉联厂的老师傅很快请来了。
一套长短不一的杀猪刀背在布囊里,一到就先看猪。
“这猪实沉,得有个毛四百斤吧?”
“差不多有个四百斤。”向刚也是大约估算的,毕竟普通人家谁会备台秤啊。那东西只有粮站、棉站等公家才有。家里一般都杆秤。
“行吧,锅台支好没有?支好了先褪毛。”
老师傅围着野猪查看了一圈,确定不是病猪,表皮也没外伤,干干净净看着很是欢喜,朝向刚点点头,穿上蓝大褂,戴上劳工手套,开始杀猪前的准备工作。
老师傅还带了两个徒弟来帮忙,小伙子力气大,和王小虎几个卫兵一起,没一会儿就把烫猪毛的锅台搭好了。
锅沿和地面几乎平行,两边支起砖头,砖头上放一根木棒拖住野猪,不能让猪碰到水面。
等水温烧到七、八十度,老师傅脱下手套试水温,手掌快速插入水中,迅速收起,再插下,再收起……连续三回合,也就是俗话说的三把水。感觉到第四次要烫的受不了就表示可以了。
老师傅别看岁数有点大了,做起本行手脚头相当利落。
向刚上了个楼,下来一看,猪已经白白净净地躺在旧门板上了。
刀锋刮掉最后一丝污垢,吊了几桶井水,把猪从头到尾浇洗了一遍,然后刀锋再刮一次,就可以开膛剖肚了。
那厢,盛猪血的盆、洗小肠的面粉和醋、灌血肠的漏斗都准备好了。
另外还有几个空盆,等着分类放猪肚、猪心猪肝等内脏。
盈芳在向刚上楼拿盆盆桶桶的时候,抽空和他说了,让他务必把猪肚留着。野猪肚可是个好东西,有中止胃炎、健胃补虚的功效。
向刚笑着道:“知道了。刚刚老师傅还说,猪肚翻出来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肉芽和疔痕,怕不干净,让我别贪图这点吃的。我寻思着上回师傅家不是也杀过一头野猪么?猪肚和这个差不多,你和师傅都说好东西,我都记着呢。放心,一准给你留着。”
盈芳忙说:“对!必须留着。那肉芽和疔痕,是野猪吞食毒蛇之类的毒物时出于自我疗毒留下的,越多说明药用价值越高。而且野猪长年在山里活动,没少吞食药材毒物。总之它的胃就是宝贝,师傅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扔掉简直罪大恶极……”
又叮嘱向刚:“老师傅那别忘了留块后臀肉给他。还有他的两个徒弟,大热天的,辛苦他们了。”
她回到家后,一直趴在阳台上看老师傅操刀,一把年纪了还要麻烦他,委实有点过意不去。还有他两个徒弟,也都是手脚头麻利的,比起王小虎他们明显多了几分镇定和有序。缺了他们还真不行。
“好,都听你的。”向刚宠溺地捏捏她鼻尖,拿了一包大前门下楼犒赏老师傅去了。走到楼梯口,想到还没登门的丈人、丈母娘,又折回来叮咛了媳妇几句,“也不知道客人啥时候到,要不留些心、肝、肺,等人来了,咱家灶上烧。”
“也好。”盈芳点点头,“那么大一头猪,肉怕是有不少,这天又热,你有什么打算?”
向刚早就在心里铺排好了,听媳妇问起,便说道:“这不有客人要来吗?半扇送人,半扇留着自己吃。吃不完腌咸肉、熏腊肠都行。左邻右舍多少都分一点。”
盈芳见他都安排好了,便不再操心。回屋淘米、洗菜,快晌午了,客人要是中午到,这会儿该开始做饭了。
向刚回到天井,借着给老师傅点烟,让他挑一块喜欢的,孰料老师傅笑着说:“干啥还额外给我啊,贴隔壁的邻舍,搭把手的事情。你们这不是在整杀猪菜吗?我也凑个热闹吃一顿,只要你别嫌弃我还带了两个小的来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