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刚慢悠悠地走在她后头:“不是让你别用大灶烧火吗?呛着烟怎么办?炉子上煮点面就成了,我又不挑食。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总吃面哪成啊,而且我想吃锅巴了。快来,帮忙铲锅巴,一会儿给你吃好东西,保管你以前没吃过……”
“得令夫人!”
蒋小琴也出来盛饭,看到向营长俩口子又在公然撒狗粮,咬咬牙,转身回到屋里,让丈夫去盛饭。
“你又在作什么幺蛾子啊!我都快累死了。”一营长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要不是肚子还空着,他都想躺下睡了,“盛个饭还作东作西的,谁惯得你?!”
蒋小琴跺跺脚,使唤不动丈夫,只好自己去厨房。
盈芳小俩口已经盛好饭,端了高汤炖的冬瓜、咸肉炒的扁豆,回屋开吃了。
给男人夹了片桃酱,看他吃了,歪着脑袋问:“好吃不?这是金毛和小金上山摘来的,生吃嫌酸,蒸熟了酸味好很多,酸酸甜甜是不是很开胃?”
“还不错!”向刚夸道。
他不怎么喜欢甜食,但媳妇儿做的不管腻不腻总会捧场尝几口,没想到蒸熟的桃子样子丑丑的,味道很不错,又夹了几块梨酱尝尝,边说,“怎么大白天让小金出门了?不怕被人看到了喊打喊杀啊?”
“还不是金毛这家伙惹事。”盈芳气呼呼地把金毛蹲天井里做了几个搞怪动作、骗院里孩子各种投喂的事说了,“不仅你买的西瓜,老首长送的苹果、香蕉全都赔出去了,不罚它摘点果子回来怎么行!”
向刚瞅了金毛一眼:“这家伙挺聪明啊,还知道投机取巧。”
金毛蔫头耷脑地蹲在角落,委屈地对手指。
“它那是装的,你回来之前,还捧着桃子啃得欢呢。”盈芳凉凉地戳破金毛的小心思。想博取她男人的同情,美得你!
“吱吱吱……”金毛蹭啊蹭地凑到盈芳身边,叽里咕噜地用猴子语说了一通,同时指指刷洗干净倒扣在阳台上的竹筐,又指指远处的大山。
“你说接下来咱家的水果你包了?”盈芳秀眉一挑,“那感情好!”
可怜的金毛,挠头搔耳,肿么有种挖了个坑结果自己跳下去了的赶脚。
“小舒!小舒!”这时,陈玉香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还没到门口就问,“向营长回来没有?老金爷俩个,被镇上一群红小兵堵在大门口,说是要抓它们去屠狗场……”
“砰!”盈芳的碗掉在桌上。
“别怕。”向刚安抚她,“我下去看看。”随即起身拉开门,对陈玉香说道,“嫂子,我回来了,这就跟你下去看看。”
“我也去。”盈芳推开椅子急急追上去。
“你去也行。”向刚连忙扶住她,想了想说。
老金爷俩要是出事,媳妇儿心里指定不好受。留她一个人在家,指不定怎么胡思乱想呢,还不如一块儿去。
“但你一会儿跟着玉香嫂子留在天井里,别离那帮人太近,既敢冲着咱们大院来,十有八|九是计划好的。”
盈芳点点头,拿上钥匙,带上门,匆匆跟着向刚下楼。
大院门口,一群统一着装的红小兵,手里拿着锄头、铁耙甚至还有铁棍之类的工具,气势汹汹地要抓老金爷俩。
老金爷俩有点懵。它们今儿上山玩了,回来时还逮了只兔子,正想找女主人卖卖萌,好让她烤兔肉给它们吃,不想被一群张牙舞爪的人围在了大门口。
其中一个瞅着像是领头人的中年男人唾沫横飞地嚷道:“……就是它们!当时在山上,咬伤了组织好几位同志。搁在狂犬病高发的五省,这样的狗早被打死了。不就是仗着部队家属养的吗?可你们谁出来主持公道、赔偿咱们受伤的同志了?不给个说法,今儿就打死它们!”
“对!打死!必须打死!”红小兵们个个涨红着脸,视线灼灼地盯着老金嘴里的野兔,振臂高呼。